倘若陳登不在意,看了她給的竹簡之後,還非要吃這生魚片時總會多注意一下;倘若他在意,起碼能管住自己一兩年,家中也有其他親人限製,這要是還阻止不了魚膾進了陳登的肚子,那確實是沒有任何辦法了。
“不宜選用淡水魚……”
“冷凍、新鮮、加以適當調料、切成薄片,與其他食材分開放,避免相互傳染……”
“如此同樣不能規避全部風險,還是要少……”
陳應大清早地被叫過來,還以為是什麼要緊的事,父親隻遞給他一卷竹簡叫他好好研讀,說是重要的事,他乾脆就這麼拆開來看,念了半天,一頭霧水。
“是拿錯了嗎?這一看就是給……”兄長的東西吧,全家上下隻有兄長愛吃魚膾啊?
陳珪一聽這內容不對,立馬走到陳應身後,從頭到尾把陳念寥寥數語精辟的總結看了個乾淨。
“元龍,促狹鬼做多了,被促狹鬼調笑了一回的感受如何?”陳珪還不忘問陳登的感受。
“父親說笑了,望懷良苦用心,兒已悉知……之後會多加注意的。”陳登這是天然就處於逆風的劣勢之中,怎麼翻騰也翻不起身,隻得苦笑著擺手認輸。
“這孩子和我說,我的身體沒什麼毛病,但我早些年和華元化也打過交道,知道他們醫師說話的毛病,老了就是老了,再過個六年七年的,沒準兒我就老死了。”陳珪說。
陳登、陳應哪能聽著這樣的話從父親口中冒出來,當即先後跪在地上請他收回此語。
“元龍,若我病重無法理事,若倪安的判斷為真,阿應還年輕,不到能站出來挑大梁的時候,你認為彼時的陳家,會落得個什麼樣的下場?”陳珪手一推,阻止了想要說話的陳應,隻問陳登。
下邳陳氏發家的曆史和其他老牌世家相比不能算久,一步步在徐州有如今的地位是數代經營的成果,陳登一死,必將生亂。
而徐州從來不止他們一家,一方境內勢力向來守恒,不是你強就是我強,此番陳氏出現危機,其他家族沒有不趁虛而入的道理。
即使能恢複元氣、保住根基,也勢必要傷筋動骨一番。
這是連陳應也能在瞬息之間想到的事,陳登不可能拎不清。
他和已經站起身的弟弟不同,默然數息,再次鄭重地朝父親行了一個大禮,這次同樣沒有再承諾什麼,但以父子二人的默契,陳珪知道他定然是已經想通了。
“這竹簡,是讓阿應替你收著還是你自己收著?”陳珪問。
“還是我來就好,畢竟是寫給我的東西,總不能辜負望懷一片心意。”陳登從弟弟手中取過竹簡收好。
陳珪清楚,以他的性格,若是沒有下定決心,是不會樂於見到那卷竹簡的,說到底是明晃晃的陽謀一個,接與不接這象征物,代表的含義各自不同。
他叮囑陳應要看好廚房那邊,務必要讓魚膾這東西從陳家絕跡,還令他轉告家中女眷,有誰擅自放魚膾出現在長公子麵前的,上報給他,由他來親自處罰。
“那如果是兄長要吃、吩咐下去呢……”陳應想到還有這一層可能性。
“這件事上,我給他們違背主命的權利,若是你兄長會這樣,隻管來找我做主。”陳珪冷哼一聲。
父親好久沒直接插手管過家事,他已經放權給兄長好久了,突然這般動作……陳應想了想被轉告過來的神醫原話,神情一凜,拱手作禮,轉身退出書房辦事去了。
不知不覺間又被幾句話就安排得明明白白的陳登:“……”
果然,還是要以行動來換取家人的信任才行。
“望懷可曾與你說過以後的打算?”陳珪轉而問道。
“他說,徐州眼下局勢不穩,恐家鄉遭難,暫時不會離去,倘若安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