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全部是投奔劉備,指望著能混一口飯吃的新人。
這幾個人之間互相認識,在投軍前,已經在小沛生活了許久。
“家裡過冬,實在是沒有東西可以吃了的話,時不時就會有人去打那條河的主意,撈上來幾隻魚的話,就又能挨過去好一陣。”
陳念視線悄然一劃,在幾人手上不出所料地見到了凍傷的痕跡——這實在是太過常見,常見到先前瞧著的時候,她沒怎麼放在心上。
“這天氣下河……”陳念知道現代有什麼冬泳之類的活動,但二者之間完全沒有對比的必要,畢竟一個吃飽穿暖是常態,一個總是饑一頓飽一頓。
“我們經常會結伴過去,這樣萬一有什麼意外可以互相撈一把,隻是近幾年實在是……情勢不好,能有幾身力氣的,投軍就是最好的保障。”那人又道,“但這樣一來,家裡就不剩什麼了。”
陳念想起那幾張泡得發脹的臉,儘管麵部已經分辨不清,但不難看出,河裡的死者大都是上了年紀的老人或是十歲上下的孩童。
“那你們過去是?”陳念心中已經隱隱有了答案,但該問清楚的還是得問清楚。
“是外頭有相識的人說,家裡人去撈魚吃,結果就、就沒有回來,我們就在想,總得給他們有個交代。”
不能就這樣葬身在冰冷的河底。
這人旋即又說了他們的做法,是趁著夜間沒人注意的時候偷溜出去,想去河邊看看情況。
誰也知道自己的親眷已經是凶多吉少,但總是要實實在在地見到了才會死心。
在死了心以後,他們合作著把冰麵鑿出一個大洞,方便下去撈屍體,期間見到的不止是親人,更有認識的幾位鄰裡,又偷偷帶去安葬了。
這樣頻繁地行動,餓了渴了就在附近捕魚吃、取水喝,用他們的話來說,是已經走了幾百步,自以為已經避過了屍體最多的區域。
心理上避過了還差不多。
陳念算是知道了為什麼先前沒有人敢交代,放在哪個軍營裡,沒有命令擅自出入也是大罪,儘管這背後的原因並不算什麼壞事,但規矩很多時候就是規矩,不容破壞。
“你們在這裡等著。”陳念下了座位,理了理自己的披風,“我去見一趟玄德公。”
她說話時的語調太過自然,尋常到像是在同人寒暄今日的天氣如何,叫人一時半會兒反應不過來,等反應過來時,陳念的身影早就消失在了帳中。
“……總之就是這樣。”陳念把事情一五一十地告知了劉備,“原先摸不準他們是不是喝了生冷的水,所以這方麵模糊帶過去了,事實卻並非如此。”
“以望懷之見,是要嚴懲這幾人?”劉備反過來把問題扔回來給了她。
帳內此刻隻他們二人,劉備見陳念找過來時麵色不大好看,還以為她要說什麼要緊的事,已經將左右揮退。
“犯錯了當然就得罰。”陳念回答道。
“但他們也算是情有可原,又未曾犯下什麼錯處,其中有的是轉圜的餘地。”劉備說。
“所以,我請玄德公罰這幾人去那河邊打撈屍體,將之一一處理掉。”陳念在來的路上就想好了要這樣說。
劉備像是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