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為京師的兩個知縣自是要拿出來比較的,且他們屬於不同派係。
總體而言,江寧縣知縣吳衛有胡惟庸的關係,處於上風。
朝中李善長先是打著同鄉的旗號,立於朝堂,權勢到了無以複加的地步。
不光個人權勢炙手可熱,親友也遍布朝堂內外,盤根錯節。
作為淮人首領的李善長雖然離開帝國中樞,但他並不甘心就此撒手。
當他了解到朱元璋非常看好胡惟庸,而胡惟庸剛好又是淮西人時,便向朱元璋上書保舉胡惟庸。
此舉一來迎逢聖意,二來也能將淮人心腹繼續安插在大明帝國中樞,三來還是兒女親家自己人,可謂一舉三得。
胡惟庸接過李善長的大旗後,依舊是主打淮西黨人升官發財。
非淮西黨人在朝堂當中生存的很困難。
汪廣洋這個非淮西集團出身的右丞相則要孤單許多。
每日隻知飲酒而不管事,然後被一腳踢到廣東。
洪武六年(1373年)七月,胡惟庸升任為右丞相,任命陳寧為禦史大夫、塗節為禦史中丞。
不久,胡惟庸又轉任左丞相,實至名歸地主持中書省的政務。
自從李善長退休以後,左丞相的位置一直空缺。
徐達雖然兼著右丞相的頭銜,但是他為人謹慎,又常年領兵在外,政務方麵隻占位置不問事。
如此一來,胡惟庸就成了真正的獨相。
朱元璋一生行事多是事無巨細,無微不至的性格,朝中不是沒有人彈劾過胡惟庸,但朱元璋不僅沒有動過他,反倒還放縱他起來了,將他扶上獨相的位置。
若是劉伯溫還活著的話,興許就能分析出是老朱這是鄭伯克段於鄢的翻版,欲使其滅亡,必須先使其瘋狂。
縱然劉伯溫活著,也會三緘其口。
汪廣洋以為真正離開權力中樞,就可以落得逍遙自在。
但朱元璋並不這麼想,沒過多久又將他召回京城,讓他在朝堂當官。
性情懦弱的汪廣洋成為大明監察部門的主官,對於急於攬權的胡惟庸來說是最好的安排。
無所掣肘的相權是最可怕的。
這讓朱元璋感到皇權正在一點點被侵蝕。
此前左丞相李善長雖有威望,但處事謹慎,右丞相徐達經常統兵在外。
後來的右丞相汪廣洋也是無為而治,相權與皇權的矛盾隱而不顯。
近日朱元璋改革了中書省,中書省就隻剩下了左、右丞相和左、右丞的編製。
其下增設了幾個和地方布政使司相聯係的位置,不過是輔助丞相而已。
對於這一次官僚機構改革使得胡惟庸在中書省,乃至在大明帝國的整個官僚集團,都獲得了無與倫比的權力。
胡惟庸有些驚喜又有些害怕,特意派人反對以此來試探朱元璋的態度,上書此舉不妥。
結果那些官員被朱元璋一頓斥責,甚至還打了板子。
胡惟庸才放下心來。
李善長這個當年的丞相,如今成為皇帝的親家翁。
此等榮耀絕非一般臣子能夠享有的。
待到他因操辦兒子婚事進京以後,朱元璋雖然委任他一些職務,但要想東山再起已不可能。
相權帶來的榮耀早已不複存在。
李善長知道,他已經沒有能力再次染指大明帝國權力中樞的那顆最耀眼的寶座。
可他的影響力還在,明廷各個官府的一把手多是他布下的棋子。
如今這些棋子大部都為胡惟庸所用。
可胡惟庸依舊是小心行事,他要結黨結的足夠多,隻要朝中所有人都是咱一派的人,就算將來皇帝想要動手,他也得掂量掂量。
皇帝總不可能把朝中所有大臣都一網打儘吧?
現在胡惟庸準備拉皇帝的親軍統率毛驤下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