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不配知道這件事。
尤其是造假鈔的案子,朱元璋自從得到消息後,就差遣檢校嚴密監視灰狗的同夥。
待到京師這裡一動手,便立即有人快馬加鞭前去句容縣,突襲抓人。
務必要把所有案犯全都抓起來,不留一條漏網之魚。
大明寶鈔去年才開始發行,今年就有如此逼真的造假技術了。
若是再拖延幾年,朱元璋都不敢想象,假鈔該泛濫成什麼樣子。
所以這一次的案子,必須要做的更加板上釘釘,成為鐵案。
朱元璋徹底的向天下人宣告,敢做假鈔是個什麼樣的下場!
王布犁思索著若是見到朱元璋之後,該怎麼遮掩過去。
藍玉派人先一步報告天子,畢竟大獲全功了。
其實自從灰狗找上檢校扮演的乞丐,朱元璋心中就清楚魚兒咬勾了。
王布犁的法子見效了。
那灰狗膽子真是大,還敢頂風作案。
不過為了揪出幕後真凶,朱元璋是願意在等待兩三天的。
今天灰狗被抓,那藏在句容縣的團夥,一個人也彆想逃脫。
待到接到藍玉差人送來的消息後,朱元璋摸著胡須笑了笑:“王布犁竟然還不敢來見咱。”
“爹,這說明他心裡發虛,並不想把能進入仙境之事告訴你。”
“嗯。”
朱元璋聽了兒子的話微微頷首,不過又反問一句:
“若是一個小吏跟你這個太子說,他能進入仙境,你會不會把他這個妖言惑眾之人給砍了?”
朱標也是頷首,要不是親身經曆了一次,他根本就不相信這件事是真的。
儘管在進入仙境之前,他的親爹把這個秘密告訴過他。
可朱標依舊是半信半疑,對於他爹產生了一絲是不是老糊塗的猜想。
等他真正進入了仙境當中,窺探到了大明的一絲未來之後,便不得不相信這件事了。
沒有這個鋪墊,朱標認為自己不僅僅會把王布犁給砍了,還得把他全家都給砍了,免得他蠱惑人心。
“咱與王布犁相交還是郭主事的身份,此番若是召見,就由你這個太子全權出麵,咱在後麵聽著即可。”
朱元璋安排了一句,這才哪到哪啊。
一正一暗,順便瞧瞧王布犁的態度,也是一種試探。
自從坐在皇帝這個位置上,朱元璋天然就增加了許多懷疑心。
除了他的好大兒之外能與他共同享受這種利益,旁人都不行。
朱標點頭應下。
王布犁還得第一次進入南京城的皇宮。
他一個乾土木的,天天打灰,興許還得日夜連軸轉,純純坐牢,哪有時間去旅遊啊?
不得不說南京皇宮守衛相當森嚴,幸虧沒有隨身帶著燧發槍。
要不然保準得沒收了,順便大吼一句有人想要殺王刺駕!
此時的南京城故宮並不大。
因為洪武二年朱元璋下令在中都鳳陽修建城池,幾乎人力物力都被集中到了那裡,南京宮殿的擴建工作被終止。
直到去年,朱元璋放棄中都的營建計劃,集中力量修建南京皇宮。
平安等士卒便無法進入皇城,就剩下王布犁三人。
等王布犁進去之後,發現周遭還有磚石一係列的東西。
他借著火光瞧了瞧,上麵確實是有人名的痕跡。
南京城得益於朱元璋的曆時三十多年的建造。
周遭五個省數百個縣燒製、運輸,供應。
磚上刻有工匠以及監督的各級官員的姓名,屬於終身責任製。
說句危言聳聽的話,磚要是壞了,你命就得沒了。
因而質量非常上乘。
其實在洪武朝乾打灰的活,那也極其不安全。
明末清初的南京城沒有抵禦過清軍的進攻,但天平天國卻是依靠南京城抵禦了清軍的進攻。
因為南京城太長了,就算是一兩米站一個人守衛,那也得需要兩萬人左右才堪堪站住腳跟。
太平軍攜家帶口人數眾多,不精銳的人守城牆還是可以密密麻麻站滿的。
精銳的士卒反倒跳出去搶糧搶地盤,繼續同清軍作戰,減輕南京守軍壓力。
無論是建文帝還是南明,在野戰兵團大批量敗亡後,根本就沒有足夠多的兵力守護南京城去抵擋敵人的攻擊。
而且在朱元璋的規劃當中建造完之後,他帶著文武大臣在鐘山上,觀察南京城地形。
老四朱棣當眾提出,要是他在紫金山上架起大炮,對準紫禁城的話,天子是有些危險的。
特彆是城南的雨花台和北麵的幕府山留在城外,對都城防守極為不利。
故而朱元璋再次下令建造外郭城牆。
等到意大利傳教士利瑪竇來了大明後,記載了兩個人從城中相反的方向騎馬相對而行,要花一整天的時間才能碰到,來描述南京城的龐大。
朱棣當時也想不到他當時的提議,會給自己攻占南京城帶來些許麻煩。
幸虧李景隆、穀王二人識得大體,率眾打開金川門,迎他入城。
此時的藍玉走在前頭,微微側頭瞥了一眼王布犁。
發現他一丁點拘謹的行徑都沒有,反倒東張西望的。
“進了皇宮,不該看的彆看。”
在宦官的帶領下,眾人七拐八拐走到了文華殿。
此殿位於文樓東側,是皇太子日常辦公的地點。
為了與皇帝區彆,上麵的綠色琉璃瓦,門扇是七十二顆門釘。
待到傳喚時,王布犁隨著藍玉進去,躬身行禮。
“見過太子殿下。”
王布犁微微張嘴,沒出音,他不知道要說什麼。
朱標見三個年輕人行禮,開口道:
“興。”
三人這才抬起頭,藍玉率先開口稟報已經抓獲主要人犯灰狗,其餘同夥連夜都送進京師內,連夜審問。
藍玉彙報完了就閉嘴站在一旁,李景隆接著彙報整個案件的過程,順便把王布犁大誇特誇一頓。
吹的王布犁自己個聽的都有些臊的慌,李景隆他是真敢說啊。
作為自小在馬皇後身邊長大的李景隆,同朱標等幾個年長的皇子關係極好。
朱標耐心聽完李景隆的吹噓,他對王布犁的了解並不比李景隆差,隻不過沒同他接觸過。
上一次在仙境當中親眼目睹他與仙女在那敦倫,著實是場麵有些刺激。
朱標此時還是第一次見到王布犁這個真人。
此子相貌倒是不錯,與藍玉不相上下。
但整體而言,要比藍玉的個頭高上一些。
可就是體態上過於小心行事。
藍玉一直都昂著脖子,甭看他沒有王布犁高,可氣勢十足。
反觀王布犁一直都在低著頭,恨不得鑽到大殿地板的縫隙當中去。
朱標一時間有些恍惚。
待到李景隆介紹完了,他又把懵逼當中的王布犁拽到中間來,臉上露出得意的笑容,順便給王布犁擠擠眼。
這太子爺是咱自己人,從小一起光著屁股長大的“好兄弟”。
天子不在,咱們用不著那麼拘謹。
朱標瞧著有些王布犁,忍不住笑道:
“王布犁,你且抬起頭看看咱。”
王布犁聞言這才微微仰頭,快速瞥了朱標一眼。
長相很年輕,算不得帥氣。
正常人的相貌。
“咱又不是食人猛獸,堂堂七尺多的男兒總是低頭做什麼?”
“回太子殿下,我愧不敢當小公爺的誇讚,故而羞的抬不起頭來。”
“哈哈哈。”
朱標對於王布犁的話逗的大笑起來,此子在仙境當中表現的可是非常大膽。
他連仙女都敢玩弄於鼓掌之中。
他還有什麼不敢的?
這個時候在咱麵前,還裝起來了。
“此案你破的不錯,想要什麼獎賞啊?”朱標坐在椅子上大手一揮:“隻要你說出來,咱能滿足就滿足你。”
王布犁瞥了朱標一眼,我倒是讓你早點噶了,讓老四當皇帝。
可這話我真說,你也不能答應啊!
“太子殿下,我吃得飽穿得暖,家人俱在,自是沒有什麼奢求的。
此假鈔案我也隻是出了一個引蛇出洞的主意,要真辛苦還是那些真正做事的將士們以及縣衙裡的吏員衙役,還有被組織起來的裡長以及百姓等等。
他們不辭辛苦前後奔走,而我不過是在家養身體,這些賊子就被抓住了。”
“好好好。”
朱標看著王布犁說了一大堆廢話,又把球給踢回來,就是不接咱的話茬。
此子頗有些手段,很適合官場嘛。
看樣子在縣衙當中也沒少左右逢源,要不然怎麼縣衙那麼多人都願意聽他的話呢。
“有功之人,咱自是要賞的。”朱標雖然年輕,可也是被老朱言傳身教的,他斟酌的開口道:
“你成親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