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七章 他不好女色(加更三合一)(1 / 2)

第259章?他不好女色(加更三合一)

“我不曾想,竟然會是王爺您親自前來。”

茶室裡,李濟生屏退了一眾茶女,看見那幕官露出廬山真麵目時,饒是他,也不由如坐針氈,

“看來王爺禮賢下士之名,所言非虛。”

眼前之人生來便似乎麵容肅穆,身長八尺,手長及膝,不怒自威,頗有帝王之相。

相較於李濟生的驚愕,安南王則微微一笑,波瀾不驚:“古有三顧茅廬的佳話,今日寡人不過一顧,何來禮賢下士可言?”

李濟生則苦笑道:“劉玄德那是請諸葛丞相,我卻不過是一個無甚用處的李濟生。”

安南王笑而不語。

李濟生捧起茶碗,動作緩慢,他刻意放緩,以此給自己留出思考的時間。

勿用樓曾被宮裡敲打,那一回,無名老嬤親自坐鎮,讓勿用樓損失頗大,這固然是殺雞用牛刀,但不用牛刀,震懾不住他們勿用樓,自那以後,勿用樓便搭上了林黨,以此向宮中表態——勿用樓不過是一株任人擺布的牆頭草。

待林黨倒台後,勿用樓便向宮裡靠近。

而過了這麼長時間,勿用樓也與宮裡逐漸修好,兩邊麵前算是和睦。

倘若隻是安南王府的幕官前來,李濟生這一回隻怕是花一兩刻鐘喝上幾碗茶,敷衍著也就過去,既不得罪人,也不答應人任何事,但如今安南王親自現身,李濟生不得不慎重以待。

喝過茶水,李濟生垂下頭,便見安南王將一張字條推至麵前,他慢慢瞪大眼睛,而後琢磨。

他本不願兩頭下注…

隻是…

給的有點太多了。

字條上寫的並非是事成之後封侯位的虛言,而是如今勿用樓最需要的東西,那便是江湖各大世家宗門的人脈。

這些東西,更勝過黃金千萬兩。

勿用樓如今紮根於京畿之地,但根基尚淺,哪怕結識有朝中大臣,對於大虞地方的諸事仍舊一無所知。

而京中風雲變化,一夕而已,哪怕如日中天的林黨,如今不也是樹倒猢猻散?

李濟生打了一會算盤。

良久後,他放下茶碗,將這張字條收入袖中。

天下熙攘,皆為利往。

更何況勿用樓,背後便是西晉陳氏。

“如此大禮,反襯得鄙人有失遠迎。”

李濟生話音之間,已是誠意:

“不知眼下王爺有沒有要用到我們的地方。”

秦青洛不急不躁,淡定抿著茶水,這個見麵禮似的人情,連投名狀都不算,用不用其實都無關緊要,不用吧,也不會影響彼此接下來的合作,用吧,倒也能讓勿用樓表達一番誠意。

她喝過茶水,指尖輕敲案桌,似是按下不表。

門外忽然傳來輕輕的敲門聲。

李濟生微一皺眉道:“進來。”

一個侍女推門而入,小聲湊了過來,正欲貼耳稟報,李濟生見安南王在場,反而道:…。。

“直說便是。”

雙方合作新成,這侍女稟報的不過是些小事,還要這樣藏著掖著,無疑會讓人心懷芥蒂,與其如此,倒不如讓她直說,這樣也好進一步放下彼此的戒心。

而如果是大事,錦雅閣裡自有一套稟事流程,大事輪不到這侍女來稟報。

“閣主,陳千戶…應該說陳司丞有事要找您一會。”

侍女便以正常的聲調稟報道。

她沒注意到,連李濟生也沒注意到,那身長八尺,容似美玉的安南王,蛇瞳裡掠過一道陰厲。

李濟生回過頭,他雖沒注意到,但能做閣主,自然懂得捕風捉影,他旋即想到了陳易從前殺過這異姓王的人,一時賠笑道:

“王爺也知道,錦雅閣在京中的脈絡很廣,什麼人都有些來往,這近來聲名鵲起的陳易也是一樣,不知王爺你認不認識?”

這話語裡,還有這幾分試探。

“豈有不認識之理?”安南王反問。

李濟生便換一副口吻道:“鄙人也聽過一些,似乎他與王府,素有舊怨。”

安南王似是不為所動,仍舊淡然,捧著茶碗,指尖抬起又貼住,接著便是一笑,道:

“無妨,我與他…不過小仇小怨。”

“哦?”李濟生反倒有些驚奇。

“他終究不過是宮裡的…一把劍。”

安南王話音波瀾不驚,

“閣主是會去恨一把劍,還是會恨那一個人?”

李濟生將這一幕看在眼裡,心中暗歎,這異姓王自有豁達胸襟,如似海納百川。

他回道:“自然是人。”

說完,李濟生頓了頓,又問:“為什麼是劍,不是刀?”

“因他斷然不是俯首帖耳之輩,”

安南王輕晃茶水,碧波幽幽,

“以人作刀可以傷人,以人作劍卻必傷自己。”

不露聲色的話語中自有一番殺機。

李濟生眼觀鼻鼻觀心,不予置喙,待了好久之後,總算開口道:

“那麼若他礙了王爺的眼,鄙人便讓他改日再來?”

“不必,閣主操持這錦雅閣不容易,多一個客人是一個客人。”

安南王似將過往恩怨付之一笑,

“如今在錦雅閣要給李閣主一個麵子,那便井水不犯河水。”

李濟生應了一句,奉承道:

“還是宰相肚裡好撐船,多少恩怨,皆付笑談。”

“多少恩怨,皆付笑談。”

秦青洛心中冷笑,若真能皆付笑談,隻怕那時陳易都已挫骨揚灰,小仇小怨,說出來她自己都覺得可笑,他奪了她的王妃,還對她百般欺辱,若非形勢所需,她早已折回南疆,將之敬而遠之。

她自然是想殺他,隻是這些年來,祝莪是她唯一信得過的人,王府上下許多事務都經由她手,更何況王府之中不乏神教中人,無論是圍殺、刺殺、抑或是借刀殺人都瞞不過王妃的耳目。…。。

唯一的可能,便是親手殺他。

隻是…

還未聚攏武意的她,又能奈他如何?

秦青洛將茶碗攥得更緊,她頭一次品嘗到恨之入骨的滋味,而在過去,這往往是她的敵人們所品嘗,這些人幾乎都以化成了黃土。

安南王微微思量,旋即決定便將那一個小小見麵禮,用於此處:

“不過,此人終歸值得忌憚,還望李閣主能幫忙…試他一試。”

李濟生心覺這是錦雅閣可以接受的範圍,便問道:

“不知王爺要怎樣試他?”

“聽聞他…素好女色。”

秦青洛稍作回憶,平淡道。

李濟生聽到後,反倒笑著搖了搖頭,擺了擺手:

“好色不假,好女色不真。”

秦青洛怔了一怔。

李濟生好似百事通一般,將一些事抖落出來道:

“王爺應該不知道,這陳千戶他有心上人,此人姓閔名寧,是西廠的千戶,他與這閔千戶有斷袖之癖。

而且,勿用樓曾將閔千戶的姐姐送於這陳千戶,可他卻沒有動過,需知閔姑娘可是當得起花魁的女子,這般千嬌百媚,他都不曾上心,他怎麼可能好女色?

隻怕王爺執鞭南疆,王府在京畿之地根基尚淺,對此人的調查不深,弄錯了,誤以為他好女色,差之毫厘,繆以千裡。”

秦青洛麵色古怪,眸光冷冽。

真要說調查不深,王爺王妃一起調查過,還夠不夠深?

若不是她那時都腫了,她還真能信一下這番話。

隻是與他的恩怨,不可能說出來,秦青洛便淡淡道:

“我隻想試一試此人,怎樣試,便交由閣主你來決斷。”

知己知彼,女子王爺今時今日有殺念卻無殺機,但不代表以後不會有,論氣魄膽識而言,那人絲毫不缺,這般的人,她見得不少,需知何人心中沒有豪氣。

隻是論韜略格局,她還是頭一次見到這樣……幾近於無的人,此人誌不在廟堂,也不在江湖,就在於“色”這一個字上,這等奇怪的胸襟,到底是怎樣養就出來的?

…………………………

陳易沒有什麼千裡眼順風耳,更不知道秦青洛與祝莪來了錦雅閣,他今日之所以出現,全然是為了那一頁金紙。

天下亂武在即,明白屆時天下到底有多亂的陳易,自然需要做些準備。

最重要的準備是什麼?自然是情報。

他需要的情報,宮裡是沒法指望的,東西廠的耳目則局限於京城,隻剩勿用樓了,作為京中唯一一個可為自己所用的情報機構,陳易自然想多做打聽。

所以,他選擇了直接來找李濟生。

隻是不巧,問過之後,據說李濟生在接待一位貴客,不能相迎,便給陳易安排了一處廂房等候。

身處彆人的地盤上,不看僧麵看佛麵,既然李濟生在接待彆人,陳易便耐心地等。…。。

伸手摸了摸懷裡的金紙,陳易眉頭輕蹙,前世雖然經曆過天下亂武,但真要說的話,不過是經曆了十分之一。

畢竟,前世的自己,沒有選擇成為明尊,最後落得個補天的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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