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就這樣死了(加更二合一)
錦雅閣照著江南形製,極致精雅,小榭明窗,流水繞著假石湍湍,四周都是鬱鬱蔥蔥的矮竹,掩映之下,隱隱可見高樓,杜鵑腳下的鵝卵石路,收拾得精細,兩側並無雜草。
路上有血。
“你是說,那安南王殺了兩人,在一眾侍衛掩護下逃了?”
杜鵑凝望著地上暗紅的血跡,開口問道。
諜子抱拳稟報道:“回座主,那安南王似已有四品境界,哪怕是我們一擊得手,也未能將之當場誅殺。”
杜鵑並不苛責,而是道:“有四品的能耐,你們能活下來報信算不錯的了,死去的兄弟姊妹,之後給他們計功。”
諜子重重點頭。
一旁的副手稍微上前了一下,看了看血跡後問道:
“那麼接下來該…如何是好?”
“放心,安南王逃不出這錦雅閣,隻是暫時不知他會躲到哪裡去。”
杜鵑不急不躁,好似山林間老練的獵手,
“算算時間,兩廠一衛應該到了,在這之後,閣主也會親自過來。”
副手麵露驚色,不可置信道:
“閣主也來?她不是要護衛娘娘麼?”
“沒有人敢動娘娘,而且這一回,畢竟是安南王,閣主親自前來誅殺,也更為穩妥。”
“那我們…”
“我們先確定安南王的位置,若果可以的話,在閣主到來之前,將之誅殺,也是大功一件。”
杜鵑一邊說著,一邊掐著手指,似在計算時間。
副手自然知道這是大功一件,可是到底該如何將這安南王誅殺,心裡卻沒有頭緒,而眼前的杜鵑卻表現得極為信誓旦旦。
杜鵑轉過臉,問道:“你有疑問?”
“屬下看座主似乎胸有成竹。”副手徑直問道,“座主可是有什麼憑依?”
杜鵑並沒有急於回答,而是眺望著這條竹林小路。
小路起初幽深寂靜,隨後漸漸響起腳步聲,緊接著,一身玄色官服突兀地出現在遠處,他由遠及近地走來,手裡還牽扯著一個紅衣女子。
紅衣女子麵色迷茫,雙頰有些發白,小腿一軟,跌坐地跪在地上,而那人毫不留情地把她一扯,生生把她扯了起來。
膝蓋磨破了,泛著血,饒是見慣美人的喜鵲閣諜子,此刻也不得不驚歎那人竟毫無憐香惜玉之意。
“來者何人?”副手朗聲問道。
“原西廠千戶,現止戈司丞,陳易,助喜鵲閣一臂之力。”
副手聽到之後,訝異了一下,接著將目光轉向了杜鵑。
原來,這便是座主所說的憑依。
陳易扯著紅衣女子,緩緩走到杜鵑的麵前,拱了一拱手,後者淡淡地報上了自己的名字,接著,便將目光挪到了那紅衣女子身上。
杜鵑平淡發問:“這位是誰?”
陳易似是扯一頭牛一般扯了一扯道:“沒錯的話,應該是安南王妃,魔教聖女,姓祝名莪,我審過一遍。”…。。
紅衣女子顫顫地抬著手,指尖交疊,滿臉的不可置信,似是不相信陳易就這樣出賣了她。
杜鵑緊緊盯著女子抬起的手。
陳易繼續道:“有這安南王妃,應當可以尋到安南王所在。”
杜鵑微眯眼眸盯著陳易,似是要從後者身上看出些什麼。
陳易卻表現得猶為坦然。
杜鵑指了指祝莪道:“把她交給我。”
陳易沒有絲毫的猶豫,將祝莪交到了杜鵑的手裡。
祝莪的眸子顫了顫,回頭看了眼陳易,又直直看著杜鵑。
陳易朝她回以一個寬心的笑容,似是在讓她不要擔心。
接著,
杜鵑的手按在了祝莪的天靈蓋上。
嘩!
陳易瞪大了雙眼,瞳孔猛縮。
五指陡然用力,祝莪的腦袋瞬間像是西瓜一般被扯裂了起來,皮肉下垂似是藕斷絲連,僅剩下無頭的屍體,緩緩栽倒在地。
那媚態十足的魔教聖女,就這樣死在了杜鵑的手中。
……………………………
兩炷香前。
“彆搶東西啊,彆搶東西啊!”
廊道裡,人群擁擠,相互推搡,嘈雜之聲不絕於耳,那些平日各領風騷的頭牌姑娘們,各個花容失色,爭相奪路而逃,像是火星四處亂竄,掀起更大的混亂,那些尋歡作樂的男人們也是跟著亂跑一通,不少人都不清楚發生什麼事,就隻顧著跟著跑,怎一個“亂”字了得。
“裡麵有亂臣賊子,說是這裡有亂臣賊子!”
“真有嗎,是安南王的人?!”
“不知道,先跑了吧,彆管那麼多!”
……………
常言道,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可錦雅閣這與江湖牽連頗深的地方,其中大大小小的虧心事從來不少,不然一個個頭牌也不會奪路而逃,生怕自己被當作亂臣賊子一並剿了。
而這正是喜鵲閣的本意。
錦雅閣內愈亂,宮裡便愈是能夠一箭雙雕。
既能圍殺安南王於此,又能將整個勿用樓都吞入腹中,化為喜鵲閣的一個提線木偶。
喜鵲閣諜子麻雀對這一點再清楚不過了,所以她剛才喊得賣力,引導著錦雅閣內的風向。
而她更知道,將勿用樓吞入腹中是宮裡安插諜子的本意,圍殺安南王則是額外的計劃,倒不如說,宮裡料到了安南王會有使者前來,卻不曾想安南王火中取栗,親自來此,可以說是意外之喜。
場麵已亂作一團,到處都是人踩人,還隱隱約約能聽見鮮血噴湧的聲音,“死人了”之類的驚呼倏地飛起。
麻雀滿意地看著這一幕。
喜鵲閣不擔心安南王會趁亂逃走,因為兩廠一衛已經封鎖了整個錦雅閣,安南王即便是要逃走,也得有路走,更何況…眼下的安南王,都極有可能已自身難保。
麻雀噙著笑意,隨著擁擠的人群流動,製造著更多的混亂。…。。
直到一隻手,從廂房內探了出來。
麻雀怔了一怔。
而她整個人,猛地便被扯入到廂房內,木門幾乎瞬間就闔上了。
混亂之中,沒有人會在意少了一個人。
麻雀跌跌撞撞,看似身形不穩,卻袖中抽刀,朝著那把自己拉入廂房的人凶狠一刺。
寒光劃著呼呼地破空之聲。
可那人更快。
快得超乎她的想象。
匕首還未探到他的身前,她的手腕便被黏住,那人一手抓住其肩膀,另一手攥住手腕,接著一擰,匕首哐當掉地。
麻雀頃刻間便被製服,在那一瞬間,她看清了兩人武道境界的差距。
隨後,她的昏睡穴被一根銀針刺中。
“這個人,應該就是喜鵲閣的諜子之一。”
看著倒在地上的麻雀,陳易緩緩道。
“官人是怎麼看出來的?”
“我看到她在同一條廊道裡來回了兩次,而且喊的聲音最多。”
這麼多人裡,找到一個喜鵲閣諜子並不容易,哪怕有過一世經曆,把麻雀拉入廂房時,陳易也不過是三四成把握。?好在這諜子不複自己所望,駭然出手,讓自己幾乎百分百確定。
陳易看了看麻雀,又看了看祝莪,隨後問道:
“祝姨,伱的易容術,可以用在彆人身上,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