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這麼大的事,你怎麼不跟我們商量商量就借了?”韓春水哀聲道。
周氏在韓家眾星捧月慣了,這會兒見丈夫兒子都滿眼怒意的瞪著她,心裡如何受得了?
“商量什麼?我自己的銀子,我想給誰就給誰!”
“啪!”韓老頭終於忍無可忍扇了周氏一個嘴巴子,“什麼叫你的銀子,那是我韓鐵根的兒子吃苦受累掙回來的,誰讓你給李喜的?你現在就去,去李喜家將這二百兩一分不少的拿回來。
要是少了一分錢,你就彆回來了,反正在你的心裡,女兒女婿比你的兒子重要,那你就在女婿家待著,等著要債的人來砍了春樹的手腳。”
周氏被韓鐵根的一巴掌徹底滅了氣焰。
韓春水陪著周氏去李喜家討錢,韓家人便各忙各的去了。
直到天色將暗韓春水才扶著一瘸一拐的周氏走了進來,兩人均是麵如土色,趙氏連忙將兩人迎到正房。
端上茶水飯菜,韓春水喝了兩口水,飯菜卻沒有動,周氏則雙眼無神的呆楞在一旁。
“二哥,如何,李喜將錢還回來了嗎?”韓春樹著急忙慌問道。
韓春水麵色難看,從懷裡掏出了一把碎銀子,扔到了桌上。
韓春樹數了數,難以置信道:“怎麼才二十兩?娘不是說借了二百兩嗎?”
韓春水今日才算是見識到了李喜的無賴和妹妹韓春萍真正的嘴臉,“就這二十兩,還是娘差點跪下才討要來的。
李喜說做生意虧了,既然娘當初說了是入股,那虧損收益自然該大家分擔,那二百兩虧損到了生意裡頭,自是要不來了。”
韓春水抖了抖嗓子,他始終無法相信,自己看著長大的妹妹會這般對待自己,“春萍拿出了二十兩銀子扔到了娘的腳下,就,就打發我們回來了。”
聽聞如此,韓家其他人臉色都不是一般難看,隻有劉氏輕聲“嗤”了一聲,聲音不高,但在沉悶無聲的房裡卻很明顯。
見大家看了過來,劉氏抿唇一笑,麵露譏諷,“看什麼,當初她就是這麼對待上門借錢的春山的,拿著我女兒的賣身錢活的有滋有味,卻對上門的哥哥百般羞辱,當時你們是怎麼說的?哼!”
韓春水想了想,他們當時是怎麼說的?說妹妹從小善良懂事,說韓春山因雲朵的事懷恨在心。
如今換他們嘗了一遭,才真的知道了個中滋味。
“那現在怎麼辦?”韓鐵根嘶啞著聲音問道。
韓春水韓春樹下意識地往韓春山看過去。
韓春山後退一步,“都看我做什麼,我已經被分出去了,做不得你們的主了。”
“春山!”周氏這時真的後悔了,她拉著韓春山的袖子淒淒惶惶道:“春山,你是做大哥的,你不能不管你弟弟啊,娘知錯了,娘不該將你分出去,早知道你腿好了……”周氏的聲音在韓春山越發難看的麵色中戛然而止。
原來是因為這樣才後悔了。
韓春山拉過雲朵和劉氏,擠出一絲笑意,“走吧,這事跟我們大房沒關係,回去睡覺吧。”
周氏不敢再扯拉韓春山,隻眼神憤恨的盯著雲朵,恨不得撕了雲朵的臉,自從這死妮子回來後家裡就禍事不斷,春山以前多麼孝順多麼聽話啊,都怪這個攪家精。
至於後來韓鐵根和韓春水韓春樹是怎麼商量的,韓春山一家並未在意,眼看著就要到搬家的日子了,韓春樹卻乾出了這種事情,如今再大擺筵席慶祝搬家似乎並不太妥當,可是不請客吧又不合規矩,劉氏心裡也不樂意,因此兩口子唉聲歎氣的愁上了。
轉眼就到了第三天李大疤說好要來收錢的日子,韓春山和劉氏也沒有再過問這件事。
韓春山一早就去了鎮上,他跟劉氏商量了一晚,決定簡單請嶽父家,王麗王曉家以及附近關係好的鄰居吃一頓,就當是溫居。
所以他起了個大早,這會兒已經買好酒水回來了。
雲朵和劉氏正在灶上煎豆腐,豆腐便宜,煎一煎煮一煮就可以做幾道不同的菜,多幾個菜式,到時候擺上桌也好看,因此雲朵和劉氏便張羅上了。
“這是韓鐵根家嗎?”院門外突然傳來了一個粗嘎的男聲。
院子裡忙碌的韓春山招呼了一聲,隻見一個老實憨厚的漢子和一個麵相精明的婦人走了進來,漢子有點縮手縮腳,低著頭站在一旁,婦人在院子裡打量一番,而後便直勾勾地盯著灶上忙碌的雲朵。
“你們找我爹啥事?”韓春山見婦人這番模樣,心中不喜,語氣自然不太好。
“俺是來接俺媳婦的。”漢子憨憨一笑,快速地瞥了眼雲朵。
“你胡說什麼?我韓家哪兒來的你媳婦,再胡說八道小心我將你打出去。”韓春山勃然大怒。
漢子縮了縮腦袋,旁邊的婦人擋在了漢子前麵,麵上也有了薄怒。
“你什麼態度,叫周翠花出來,她收了我們的錢,將你們家叫雲朵的女娃子賣給了我們柱子做媳婦,錢都收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