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春水還沒有動作,趙氏卻瘋了一樣撲了過來,將小草扯到身後護了起來,“不行,娘你不能動我的小草。”
“為什麼不行,是你說的,犧牲一個孫女來成全一大家子是劃算的,那現在為什麼又不行了?”
“娘!”
“什麼?”
趙氏和韓春水同時出聲,隻不過一個聲音裡滿是驚恐,一個卻充滿了驚詫。
“是你跟娘提議賣了雲朵的?”韓春水看著眼神躲閃慌亂的趙氏,眼中怒意翻湧。
“你知不知道大哥的腿是為什麼斷了的?他是為了救我斷的!我們眼看著他被分出去就已經是忘恩負義了,跟娘聯手賣了他疼愛的女兒,這種事情你怎麼做的出?!”
趙氏麵上一陣青一陣白,心中早就後悔不已,當時也是豬油蒙了心,居然就夥同周氏韓春樹做出了這種事情。
看著皆對她怒目而視的大房眾人,趙氏哽咽著解釋道:“大哥大嫂我錯了,可是我也沒有辦法呀,娘一分錢也沒有要回來,家裡掏空了也湊不夠那一百五十兩銀子,我真的沒有辦法呀。”
“你沒有辦法,你們都沒有辦法,活不下去了,就合該來作踐我們大房?”劉氏韓春山已經對這個家絕望了。
付出的最多,得到的最少,到最後活成了家人眼中的物品,隨時可以被丟棄被犧牲掉,“今後老韓家有什麼事我們都不會管了,明天我們就搬家。雲朵雲泉,進屋歇著吧,不必再多管閒事了。”
雲朵雲泉扶著劉氏往屋裡走,突然想起什麼似得回頭衝趙氏嫣然一笑,“二嬸,你猜奶奶將我賣了多少錢?夠不夠還三叔的賭債?我猜定是不夠的。那麼剩下的錢從哪兒來呢?”
說著又看向周氏好心好意提醒道:“奶奶,你還是想想現在將小草交給了這位大娘,那後麵來領人的人你要怎麼交代吧!”
趙氏韓春水愣了,是啊,雲朵就是再美再能乾也賣不了一百兩啊?那娘,還打算一起賣了小草?
周氏有一瞬間的慌亂,隨機便平靜下來,看向雲朵的眼中盛滿了怒意,咒罵道:“你個不知好歹的賤丫頭,原本還好心給你挑了一個好人家嫁過去,但看你現在這樣,哼,合該賣到那些個院子裡磨一磨你的賤骨頭。”
“啪!”還不等韓春山韓春水一家有什麼動作,韓老頭就使出渾身力氣扇了周氏一巴掌。
之前周氏逼雲塘代替韓春樹去縣城參加徭役,這事他是默許了的,但沒想到後來發生了意外,以致雲塘這麼多年未歸,他心裡對周氏也不是沒有怨氣,雖說他疼愛幺兒,但韓雲塘也是他的長孫啊,他曾經也為他的降生欣喜不已。
再加上後來周氏賣掉了雲朵,害他被村裡人戳脊梁骨,被兒子怨恨。再到後來,她瞞著大家將家裡所有的錢給了李喜那個白眼狼,蠢笨無知地連字據都沒有立一個,二百兩就那樣打了水漂。
如今她為了籌錢,竟然想將兩個孫女都賣掉,這次如果他再不阻止,恐怕這顧家莊以後也要住不下去了。
村裡人可不會允許他們一個外姓人家這般一而再再而三的敗壞顧家莊的名聲。
“死老頭子,你打我?”周氏捂著臉不可置信問道。
韓家其他人也沒想到韓鐵根會突然動手。
“打你怎麼了,你看看你乾的好事。慈母多敗兒,春樹成如今成這個樣子與你脫不了乾係。”
說罷對一旁看了半天家庭倫理大戲滿臉窘迫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的母子倆道:“他大姐,真不好意思,這婆娘做事不著調,讓你們見笑了。她收了多少定金,我讓她還給你們。”
大娘“嗬嗬”乾笑了兩聲,“收了二十兩,這是字據。”說著從袖子掏出字據遞給了韓鐵根。
韓鐵根看了一下,確認無誤,直接對韓春水道:“春水,你去你娘放錢的地方找找,將定金給這位大娘。”
韓春水巴不得趕緊將定金還了,聞言便衝進了屋裡。
“不能還啊他爹,你難道要看著春樹死嗎?”見韓鐵根毫不動容,周氏撲通一聲坐在地上,開始耍賴撒潑,“你們讓我死了吧,夭壽啊,一家子要逼死我和我的兒呀!”
“你再哭,就滾出韓家,我馬上寫一封休書給你。”
周氏的哭號戛然而止,“你說什麼,你要給我休書?”接著仿佛回過神似的,跳起來撲到韓鐵根身上撕打開來,“你個沒良心的,我為你生兒育女吃苦受累,你居然想休了我?”
韓鐵根沒防備被周氏打了個正著,臉上脖子上都被抓出了好幾道血痕,他一把甩過周氏,怒聲道,“周翠花,你敢再動一下試試,你看我敢不敢休了你!”
“沒有善待家人,沒有教好兒女,沒有掌好家財,隨便一條都能休了你。我現在沒有功夫跟你算賬,你給我一邊待著去。”
成親這麼多年,韓鐵根從未跟她發過這般大的火,見韓鐵根態度堅決,周氏也怕了。
娘家的哥哥嫂子都不是好相與的,原本孝順的女兒女婿也跟她翻了臉,她要是被休了,她還能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