騾車越跑越快,去往北泉溝的路並不平坦,車上幾人差點被顛出去,顧文更是一陣惡心頭暈,但他絲毫不敢有怨言,隻能默默忍著。他此時是真的有些後悔了,當初應該將周麻子的打算告訴韓家人的,就算當時被打一頓也好過如今雲朵生死未卜。
他想起當時在鋪子大堂裡玉身而立,口齒伶俐聲音清脆的雲朵,如同一朵耀眼的花兒,讓人不敢高攀。要是這朵花因為他一時怕事膽小而碾落塵土,就是韓家人不打死他,他也會愧疚一生的。
北泉溝很快就到了,顧文等不急車停好就匆匆下車到一旁吐了起來。韓雲塘將吐到癱軟的顧文揪了過來,問道:“哪家是杜大虎家?”
顧文想了想,指了個方向,大家便匆匆朝杜大虎家跑去。
杜家兄弟人厭鬼嫌,家又是村東頭的獨戶,連個鄰居都沒有,怪不得周麻子會選擇帶人將雲朵藏在這裡。
杜大虎家院子裡靜悄悄的,絲毫沒有聲音。大門裡麵拴著,韓春山幾人試圖在不驚動裡麵人的情況下打開門,韓雲塘卻是等不急從院牆翻了進去。
幾人在外麵隻聽到“哐”得一聲踹門聲,就沒了聲響。韓春山心裡急得不行,再也沒有顧慮,幾腳踹開了門,衝了進去。
韓春山在衝進屋裡的時候預想過雲朵渾身是血的慘狀,也預想過雲塘暴怒不已的模樣,唯獨沒有預想過會有眼前如此場景。
雲朵靠坐在屋裡唯一一把椅子上,身上披著一件外衣,看不出損傷,隻是臉上紅腫不堪,像是被人打了巴掌。
雲塘正彎腰輕聲安慰雲朵,臉上看不出怒色。周麻子三人被捆得像麻花一樣,堵著嘴垃圾一般的丟在在上。
韓春山衝到雲朵麵前,焦急地問道:“雲兒,你沒事吧? ”
雲朵安慰道:“爹,大哥,你們放心吧,我沒事。”
剛開始被周麻子等人綁過來的時候確實慌亂不堪,在周麻子等人企圖侵犯她的時候她掙紮不過,確實想著乾脆死了算了,也好過被這幾個人惡心一輩子,誰知這時卻被蘇峰救了。
“此地不宜久留,我們先商量處理一下周麻子等人吧。”
韓春山幾人聞聲看過去,才發現屋裡還有一個人,穿著一身夾衫,隻是少了外衣,厚實的裡衣上沾滿了灰塵枯草。
“你是……”少年俊朗的臉在韓春山腦子裡轉了一圈,隻覺得眼熟,卻一時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
蘇峰道:“韓叔您可能不記得了,我是蘇峰,我們在縣城的一口酥見過。”
“原來是蘇小侄,隻是你為何會在這裡?”韓春山疑惑道。
“爹,是蘇峰哥救了我。”雲朵攏了攏身上披著的衣服,“我衣服在跟周麻子周旋時撕破了,所以蘇峰哥將他的衣服借給了我。”
雲朵看了眼地上昏死過去的周麻子三人,眼裡閃過一絲憎惡,“我們不能再留在這裡了,還是先商量一下怎麼處置這三人。”
韓雲塘點頭思索,韓春山卻失了心神。
雲朵說她的衣服被周麻子撕破了,所以蘇峰借了衣服給她,這在旁人的眼裡,雲朵已經算是失了清白了。他倒是沒有什麼生死事小失節事大的想法,隻要雲朵平安無事就好,隻是怕今日之事傳出去,以後雲朵的親事就難了。
如此一想,頓時對地上的周麻子等人更是恨之入骨,恨不得一刀劈了才好。
“此事不宜張揚,更不能報官,若是傳揚開來,恐對雲朵姑娘不利。”蘇峰說著看向韓春豐等人,“今日之事還請諸位保密,不要對任何人講。”
韓春豐等人自是知曉輕重,無不點頭保證。隻有韓春山韓雲塘心頭劃過一絲怪異,這話本該由他們這做父親做哥哥的說,由蘇峰說出來怎麼都覺得怪得很,卻又說不清道不明。
隻是這蘇峰品行端正,確是值得相交的。
周麻子三人怎麼處理?韓家人自然是恨不得將其抽筋剝皮的。
“不能報官,就算是暴打一頓我也實在是咽不下這口氣。而且,周麻子此人因為吃白食被雲塘打了一拳就能乾出此等勾當,若是這次放了他,難保他不會再起禍心。”韓春山踢了一腳地上死豬一樣的周麻子道。
韓雲塘想了想道:“爹,你和二叔先帶雲朵回去,周麻子等人就交給我來處理吧。”
說著朝蘇峰抱拳道:“今日之事多謝蘇兄相助,韓家上下改日再登門拜謝。”
將這幾人交給韓雲塘處理,韓春山自然是放心的,畢竟韓雲塘上過戰場,要是連這幾個地痞流氓都處理不好,怎麼能從戰場上活著回來?想著便答應下來,朝蘇峰道了謝,順便邀請蘇峰一起坐騾車回去。
蘇峰卻拒絕了,對著韓雲塘道:“我留下來,我幫你!”
韓雲塘本想拒絕,但是看蘇峰眼神堅定,而他也確實需要人幫忙,便答應下來,讓韓春山等人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