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簪(2 / 2)

“這是給你的新年禮物,我眼光不好,你不要嫌棄。”蘇峰說著從袖子裡掏出一個細長的匣子遞給雲朵,眼裡閃著求誇獎的光芒。

雲朵驚喜地接了過去,打開匣子隻見裡麵是一支精致的金簪,花紋簡單大方,簪頭做成了花朵狀,鑲著一朵白玉雕成的玉蘭花,很是漂亮。

“真好看!”雲朵將金簪取了出來,遞給蘇峰,“蘇峰哥眼光真好,你幫我簪上吧。”

蘇峰聽到雲朵的誇獎眼睛更亮了,他接過雲朵遞過來的簪子,抿了抿嘴唇試圖掩藏嘴角溢出來的笑意,在雲朵靠過來後臉騰得紅了起來,上揚的嘴角抿都抿不下去。

蘇峰將簪子輕輕插進了雲朵的發髻,金簪點綴在烏黑的發絲間,襯的簪頭的白玉蘭愈發瑩潤,俏生生地如同開在枝頭般鮮活,仿佛深吸一口氣,便能聞到了玉蘭花的香氣般。

“蘇峰哥,怎麼樣,好看嗎?”見蘇峰半天沒動靜,雲朵忍不住問道。

蘇峰頓時清醒過來,雲朵發絲晃動間香味又纏到了鼻尖,他才恍然大悟,他聞到的不是白玉蘭的香味,是雲朵發絲的香氣。

“好,好看!”蘇峰紅著臉結巴道。

雲朵看著蘇峰通紅的臉,忍不住起了逗弄他的心思,上前握住他的手,嗲著聲音道:“我好看,還是簪子好看?”

蘇峰僵著胳膊,結結巴巴道:“都,都好看,都好看。雲朵妹妹,時候,時候不早了,我先回去了。”說完拔腿就往外走,活像是後麵有狼追一樣。

看著蘇峰這慫慫的模樣,雲朵摸了摸頭上的金簪,忍不住咯咯笑出了聲。

蘇峰紅著臉跟劉氏韓春山告了彆,匆匆趕著車走了。劉氏進屋就看見了雲朵頭上的簪子,忍不住疑惑道:“蘇峰這是怎麼了?”

雲朵笑道:“可能是因為送了我簪子,害羞了。”

剛進屋的韓雲塘忍不住嗤笑道:“真是沒出息,送個簪子而已,我妹妹都沒臉紅,他倒好,臉紅的跟猴屁股似的。”

另一邊韓雲塘口中沒出息的蘇峰摩挲了一下被雲朵握過的手,心中暗道,媳婦兒的手,真特麼軟!

……

晚上韓春山背著劉氏裝好的年貨,去了韓家老屋。

蘇峰完美的詮釋了什麼叫不差錢,送來的年貨裡先不說布料燒酒,光大包小包的點心都讓韓家人深深懷疑他是不是把錢掌櫃的一口酥給搬空了。

韓家老屋還是老樣子,韓春山還沒進門就聽到了韓春樹不堪入耳的咒罵聲,本來就是一個一事無成的混蛋,如今斷了腿,更是變本加厲,連裝都懶得裝了。

韓鐵根在正房炕上吸著旱煙,煙鬥裡的煙絲明明滅滅,屋裡滿是嗆人的煙味,可見韓鐵根吸了有一會兒了。

“爹?”韓春山喊了聲,“你怎麼不點燈呀?”

“是春山來了呀?”韓鐵根放下煙杆,摸索著點燃了油燈。

燈芯上的火苗躥了躥,跳躍著燃了起來。屋子裡慢慢亮了起來,韓老頭坐在昏黃的光影裡,平白添了幾分孤寂。

“爹,我給你和娘送年貨來了。”韓春山咽下到嘴邊的關切,將腳邊的背簍打開道:“這是今日蘇峰,噢,就是雲朵未來夫婿剛送過來的點心,縣城一口酥的點心,味道很不錯。現在天氣冷,點心也比較耐放,你和我娘留著慢慢吃。”

韓鐵根歎了口氣,道:“哎,好!雲朵要定親的事情我聽說了,唉,以前的事情是爹娘和春樹對不住你們一家。”

韓春山笑了笑,沒有應聲,將背簍裡的布料掏出來道:“這是雲塘她娘準備的布料,今年鋪子裡忙,沒時間給你和娘做衣裳,便直接送了布料過來,到時候讓春芳做一下吧。”

韓鐵根也不再提雲朵的事,笑著點點頭,“好。”

“背簍底下是一隻豬後腿,半扇肉以及半盆豬油,你讓娘將豬油熬出來,估計夠你們吃半年了。”

豬油是雲朵讓韓春山加上的,家裡殺豬得了一盆油脂,大半盆都讓韓春山送了過來。

韓家老屋之前為了還韓春樹的賭債,將家裡養的豬和雞都賣了,農村炒菜用的油,幾乎一半都是豬油。韓家老屋今年沒有殺豬,就沒有豬油可用,家裡倒是種了油菜籽,但是種油菜籽是為了賣錢,一般人家很少用菜籽油,畢竟菜籽油榨起來費功夫,還不便宜。

雲朵吃不慣豬油,用豬油炒的菜她總覺著有股味道。韓春山一家自從雲朵掌勺之後,就將豬油換成了菜籽油,貴是貴了點,但是好吃呀。因此,雲朵才讓韓春山將家裡大半的油脂都送了過來。

韓春山放好東西,父子之間疏於交流,也找不到可以聊的話題,乾巴巴坐了會兒,韓春山起身打算回去。韓鐵根叫住韓春山,“你娘馬上就回來了,你不等等她嗎?”

韓春山來的時候周氏剛好出門去村頭給韓春樹拿藥了,估摸著時間也快回來了,所以韓鐵根才有了這麼一問。

韓春山搖搖頭,“天色不早了,我也該回去了,不然雲朵她們該擔心了,我改日再來看你和娘。”

眼看著韓春山要抬腳出門,韓鐵根歎了口氣,聲音在寂靜中格外蒼涼,“春山,你恨我和你娘嗎?”

韓春山腳步一頓,沉默著搖了搖頭,疾步向外走去。

摔下的門簾帶進來的寒風吹熄了油燈,韓鐵根伸手抹了把臉,“唉!”

一聲歎息裡,包含了多少情緒,大概隻有韓鐵根自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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