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傳達完上述信息後,我必定會去試圖聯絡哥譚那邊。布魯斯想,他們大概是為了引起“我發起聯絡”這個事件,但聯絡都被切斷了,就說明,要麼眼下情況危機,或者礙於監視而無法與我聯絡;要麼,時機未到。而我需要在一個……絕對正確的時間再次去發起聯絡。
這很像提姆的手筆。他邊想邊對著街邊的玻璃整理了一下圍巾。在櫥窗後,一隻黑色的、帶著披風的熊正好與他的位置互相重合。
……
……
杜興德大概怎麼也不會想到,繼他接待了一次他認為的社區訪問後沒多久,那些帶著臂章的工作人員沒多久就再次找上了門。
這次的說法是樓下有人舉報他囤垃圾,社區再三衡量後,決定聯係專門的清潔工來給他打掃衛生,費用社區全包了,隻希望老人能有個安穩舒適的環境度過晚年。
此舉遭到了老杜的大舉反抗,他當即就要求不許任何人踏入他家門一步,不然他就不客氣。然後,他被人拉到一旁好勸歹勸,被請過來的家政公司似乎對這類事情見怪不怪,老老實實地站在一旁,看天看地,看什麼時候能開工。
作為這場大清潔的始作俑者,布魯斯一點也不覺得舉報掉一個垃圾窩點有什麼好愧疚的,不過,以防萬一,他沒再用之前那張臉在杜興德麵前晃
,他換了一副寡言的中年人麵孔,湊在旁邊看熱鬨。
他判斷,以杜老先生的犟種性格,大概是不會讓清潔公司全部清理的,但相對的,社區也不能放任他一直堆積垃圾,這其中的隱患太大,萬一哪天著了火,誰都逃不開這個責任。
……所以他們沒辦完全勝過另一方——這場紛爭注定是以各退一步為終結。家政公司會丟掉一部分確實沒什麼用的雜物,儘管不會是所有。而且,他還會再次用垃圾填滿這個家,這是毋庸置疑的,除非社區再一並請一位心理醫生過來。
清不完也無所謂,隻要能至少清出來一個能翻的窗戶就行。布魯斯沒看多久,等到家政小哥逐漸開始替杜老先生往外丟垃圾時,他就隨著人群的散去離開了。
他避開攝像頭,邊走邊把布圍巾脫下來,塞進衛衣裡做了個假下擺,摘下假皮麵,塞進內口袋裡,把梳得平整度發型抓亂,把偽裝駝背的海綿丟進巷子裡的垃圾桶裡。等他走出來時,已經是個青年模樣了。
他往縣圖書館的方向走去,這裡的規模太小,所以檔案館、圖書館和青少年宮都在一棟建築裡。一樓是一家販賣所謂點讀機的專櫃,店員避風口,正縮在裡頭打遊戲,他推開旋轉門,徑直往二樓走去。
陳舊的灰色地麵還能看出來一點原本的格子花紋,他路過一個活動室,上麵張貼著褪色的剪貼花,一旁是一排榮譽獎章,還有一個連接滑梯的池子,裡頭是枯萎的發黃的彈力球。
他頓了頓腳步,然後繼續快步往檔案館走去。
檔案館中的書籍無法外帶,不過好處是任何人都可以借閱,他第一次來就注意到了牆角的監控,在可能會暴露在注視下之時,他一貫小心謹慎。他裝作一個對什麼都很有興趣的學生,每次都貪得無厭地拿好幾本書到座位上看,卻好像從沒有耐心看完一本,沒過多久就開始在座位上刷手機。
布魯斯在“裝模作樣”翻書的時候,就已經把目錄給記住了,他翻了一頁又一頁,地理考、誌怪、報紙雜誌,還有那些影印版的古籍,他統統翻了個遍。
這其實並不容易,尤其是——他的中文水平能自如和人溝通,但尚且無法到達能夠自如看懂中國古文字的地步,他是能看懂一部分——他當初學這個的時候,研究的全是有關兵法、武術的古書,相關的術語學會了一籮筐,就是現在毫無用處。他不缺耐心,隻是一邊看,一邊借助翻譯軟件。
通常來說,要成為一名優秀的偵探,其關鍵還是在於——思維,你要有嚴密的邏輯鏈,也要有適當的推演能力,就算是在科技斷案的今天也是如此。布魯斯自認為他不算想象力特彆豐富的那一類人——這點他自認比不過克拉克。不過他還是能整理出一套方法,讓事件不至於僵持在原地。
既然是古墓,那麼就一定關乎曆史。布魯斯本著這樣的想法,在杜老先生家還沒清理到能進人之前,著手查起了本地縣誌,原本,這大概率是聊勝於無的。
……至少比乾等著結果好上很多。在哥譚方麵杳無消息的時日裡,他再怎麼安慰自己:你難道還不信任提姆嗎?那孩子的優秀是你們有目共睹的……也無法完全做到心如止水。他無意識地咬著食指的關節,從刺痛到麻木,不管怎麼說……
突然間,他的目光被定格到了一句描述上,一句除陳述外,再沒有其他作用的話語,布魯斯摒息凝神,伸出手,在文字邊上虛虛往下滑動。
……如果真是這樣……他凝重地想,有些東西就解釋得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