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次日悅妃領著雲風篁之外的幾個低階宮嬪到延福宮請安,替新晉寶林告假的話還沒開口,雲淑妃已經問起自家族妹為何不見蹤影?
“昨日落水感了風寒,今早說是起不來了。”悅妃斜睨她一眼,要笑不笑道,“妹妹的脾氣姐姐也知道,如果是彆人,那肯定是不依的,畢竟這才進宮的寶林,哪能誤了覲見皇後、太後娘娘呢?但既然是姐姐的族妹麼,妹妹也不好太拂了麵子不是?所以就順著她了。”
這話隻差明著說雲風篁嬌縱任性,自恃淑妃族妹的身份,怠慢覲見皇後……嗯,四舍五入下,可見淑妃對皇後也不是那麼的尊重?
然而雲淑妃聞言就跟沒聽見後頭的話一樣,來個花容失色:“什麼?本宮那族妹昨天還好端端的進宮,怎麼會又是落水又是風寒的?”
跟著轉向紀皇後,“娘娘,妾身似乎沒聽說昨兒個斛珠宮召太醫……”
紀皇後不待悅妃回答已然命身側大宮女:“著個太醫去悅妃宮裡瞧瞧。”
又說悅妃,“你也是宮裡老人了,雲寶林年紀小,又才進宮,怎麼也不知道照顧些?”
“娘娘,妾身冤枉。”悅妃暗暗磨牙,心念一轉就道,“妾身也不知道雲寶林才進宮就到處亂走,還在妾身殿前落了水啊!當時陛下就在殿中,妾身聽到稟告後也是立刻著人將她救起,本打算立刻召太醫來著,可雲寶林堅持說自己身子骨兒好的很,不必為她驚擾了聖駕……妾身實在拗不過她,這才不得不應下。哪知道今兒個她就起不來了,妾身方才還想著等會要私下跟淑妃姐姐說道說道,請姐姐幫忙勸說雲寶林莫要為了麵子罔顧身體呢,結果這會兒全成了妾身的不是了!”
言外之意雲風篁之所以會落水,乃是因為聽說淳嘉帝在凝碧殿上,於殿外窺視徘徊,這才出了岔子……興許原本不會出岔子,是故意用這法子引起皇帝注意?事後不肯讓太醫看,那當然是怕被判定身體有恙無法侍寢。
總之悅妃攤上這麼個不安分的宮裡人,簡直倒黴透頂了!
雲淑妃自不肯承認自家族妹是這樣的人:“本宮這族妹最是乖巧懂事又老實,怎麼可能到處亂走?悅妃妹妹素來天真爛漫口無遮攔,卻也不好這麼亂說話的。”
“姐姐這話說的,昨兒個進宮的新人這許多呢。”悅妃嗤笑,“怎麼其他人都沒落水,就雲寶林出了事?難道姐姐懷疑是妹妹推她下去的不成?”
“這就要問妹妹了。”淑妃淡淡一笑,“這些年來,妹妹宮裡人出事的次數是最多的,本宮那族妹不是第一個,想必也不會是最後一個?”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的交鋒,以紀皇後為首的後妃們也不摻合也不阻止,樂嗬嗬的捧著茶碗看熱鬨。
半晌有宮人從後頭出來,悄沒聲息走到皇後跟前低聲稟告數語,皇後才點一點頭,道:“召她進來罷。”
又掃一眼淑妃悅妃,微笑說,“兩位妹妹稍安勿躁,太醫給雲寶林看過了,道是沒什麼大礙。如今人就在外頭候著呢,究竟怎麼回事,叫人進來問問就是。”
聞言悅妃麵色一冷,就有些坐立難安的意思:既怕雲風篁禁不住皇後等人盤問說出真相,使她丟人現眼;又想著這小賤人坑自己不輕,如今還是被皇後的人帶過來,天知道中間有沒有教她什麼不該說的話來算計自己?
早知道還不如忍下這口氣,照常帶了那小賤人過來請安呢!
悅妃越想越忐忑,暗自發誓,不管今兒個這事情怎麼了結,回頭定要儘快料理了這賤婢!
片刻後雲風篁被宮人帶進來,規規矩矩的到殿下行禮問安,她
生的好,在這滿殿芳菲中間都是最出挑的幾個之一,然而因為舉止並不輕浮,是正經大家閨秀的樣子,世家出身的紀皇後對其第一印象不壞,柔聲叫了起,就和顏悅色問落水之事的緣由。
“昨日妾身伺候悅妃娘娘用膳,中途陛下駕到,妾身便到殿外聽候吩咐。”雲風篁就說,“哪知……”
悅妃聽她前頭兩句,雖然惱這小賤人暗諷自己小氣,見著皇帝到了就把新晉宮嬪打發出殿,生怕被分了寵愛去,倒是鬆口氣,心說算小賤人識趣,乃是按照昨日淳嘉帝的說辭來。
誰知道雲風篁跟著露出驚恐之色,怯生生說:“哪知……哪知妾身侍立池畔之際,忽然被人推了一把,因而落水!”
這答案一乾後妃都沒想到,連紀皇後都怔了怔,才問:“竟有此事?”
“千真萬確!”雲風篁開始抹眼淚,煞有介事的樣子,悅妃都恍惚了下,懷疑了一瞬是不是心腹宮人背著自己給這小賤人顏色看了……但是等等!昨天淳嘉帝駕到時,她壓根沒打發這賤婢出去,是這賤婢自知罪大惡極奔出殿外投水自.儘好不好!?
悅妃進宮這許多年,在皇後以及諸高位妃子手裡儘管不是沒吃過虧,可收拾起低階宮嬪來絕對是得心應手,還是頭一次被個小小的寶林噎的一口氣上下不得的!
這會兒怒極反笑:“這麼說斛珠宮有人要害你?你一個小小寶林,初入宮闈,算個什麼東西,需要彆人這樣見縫插針的算計你性命?!”
“原來妹妹還記得本宮這族妹初入宮闈,隻是個小小的寶林?”結果旁邊雲淑妃立馬接口道,“妹妹剛才言辭鑿鑿的說寶林在斛珠宮亂走,還試圖窺探帝蹤,仿佛寶林多厲害似的,才進宮就這麼大膽子,還有那本事打探到帝駕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