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妃不管喜歡不喜歡她,都不得不承認,這新晉雲美人,比自己那親妹妹雲美人,論心機城府可強太多了。
沒有相當的把握,淑妃可不相信雲風篁會對紀皇後一照麵就納頭就拜。
侍立左右的宮女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那靛藍宮裝的宮女倏忽一驚,脫口道:“記得這雲風篁是北地來的……難道?!”
“……你是說攝政王同紀氏已然確定聯手對付陛下,雲風篁所以不看好咱們?”雲淑妃也是麵色驟變,但定了定神,她微微搖頭,說道,“這事兒有沒有且不說,就雲風篁那父家的門第,怕還知道不了這麼緊要的事情。”
謝氏在北地算是大族之一,族中生意同定北軍也有些來往。但據雲淑妃所知,謝氏秉承細水長流的祖訓,向來專心經營自家的一畝三分地,從不摻合任何廟堂爭鬥,一門心思做他們的地頭蛇。
因此仔細論起來,門楣屬於說高不高說低不低的那種。
這家子人跟定北軍裡的中高層軍官或許還有些交情,同統帥昭武伯以及昭武伯背後的攝政王,可沒什麼瓜葛。
不然他們這一代曾經最受重視的嫡女也不會送到雲钜夫婦膝
下寄養……縱然謝氏認為親戚更值得信任,致力於忠君的翼國公也不會允許自家堂弟養著跟攝政王有牽累的後輩。
翼國公對雲風篁一介晚輩女流不是很在意,但雲钜家就在隔壁,雲風篁來了帝京後還經常出入國公府後宅,他不可能不排除隱患,免得自家女兒引狼入室。
淑妃對自己親爹這點兒信任還是有的,此刻思索了一番,就說:“可能有兩種:第一是雲風篁意外得到了某種消息,讓她不惜越過本宮也要討好皇後;第二就是,她被人誤導了。”
她抬頭問那石綠宮裝的宮女,“惜杏軒那兩粗使是什麼來路?”
“目前還沒發現是哪裡的人。”宮女忙說,“好像就是背後無人,被排擠去斛珠宮的。”
當初淑妃決定讓雲風篁取代雲卿縵去斛珠宮跟悅妃相處,卻沒乾涉過惜杏軒的任何安排。這倒不是淑妃心大或者信任雲風篁,而是擔心被人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利用她的插手,坑悅妃的同時也帶上她。
反正那會兒雲風篁在她眼裡,就是介於棄子與閒棋之間,當不得多少重視,替雲卿縵擋了一劫,之後是死是活是什麼造化,淑妃並不關心。
哪知這人在宮外看著雖然有幾分聰慧機敏,然而不脫閨閣女流的局限,入宮以來,卻跟換了個人似的,短短幾日,就已經壓過了六宮妃嬪的風頭。
這會兒雲淑妃沉吟了下,就說:“雲風篁既然晉了美人,按照規矩身邊伺候的人也該添上兩個。皇後事務繁忙,懿旨裡不曾提起,怕是忘了。悅妃還在禁足,又素來不體恤宮裡人,這事兒少不得得本宮這個做姐姐的幫忙開口……你們想一想,讓誰過去比較合適?”
不止淑妃,煙蘭宮心麗殿,鄭貴妃也在同心腹交代:“新晉雲美人風頭正盛,晉位之後多出來的兩個下人的名額,六宮怕是不少人都在盯著了,咱們也湊個熱鬨,設法弄個機靈會來事的過去。”
心腹有些不解:“那雲美人固然會折騰,可如今也就一個美人,哪裡配娘娘關注?而且越過淑妃同皇後兜搭,怕是淑妃容她不下,也不知道接下來還會鬨出什麼熱鬨……”
“本宮就是希望她多鬨些熱鬨。”鄭貴妃打斷她話,歎口氣,下意識的摸了摸尚未顯懷的小腹,“陛下大婚迄今已然八年,這宮裡陸陸續續倒是有幾位懷上過,可你看,哪怕是淑妃悅妃,誰又生下來了?本宮這一胎,定然也不會太平……難得新人裡有這麼個會搞事的,本宮巴不得她天天鬨的沸沸揚揚,好讓六宮都去看斛珠宮的熱鬨,而不是日日夜夜的圍著本宮娘兒倆動腦筋!”
……惜杏軒的雲風篁這會兒還沒想到自己的近侍竟然成了香餑餑,她想著新晴也不知道會從彤霞宮帶些什麼消息回來,那內侍卻半是惶恐半是欣喜的進來稟告,說淳嘉帝來了,不是之前那種先遣人過來告訴會來的那種:“禦駕已經到門口了。”
他居然還來?
雲風篁詫異了一瞬,立馬站起身,滿麵春風的迎出去。
這還真不是裝的,她挺想看看薑覽去後淳嘉的臉色的……
連伺候多年的近侍都保不住的皇帝呀,嘖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