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宮嬪壓根沒想到這一出,下意識的發出尖叫,語聲未畢,膝彎被狠踹了一腳,本就踉蹌的腳步頓時平衡不了,一迭聲叫著將魏橫煙連人帶椅撲倒在地。
……片刻後,衣著整齊儀容端正的雲風篁老老實實跪在了殿下,她左側是衣裳不整頰側一塊老大瘀青正用帕子捂著眼睛哭的聲嘶力竭的魏橫煙;右側是衣裙沾了大塊茶水汙漬使勁兒揉著手腕的銀紅衫子宮嬪。
“……”鳳座上的紀皇後揉了揉額角,吩咐,“魏容華先說,到底怎麼回事?”
“雲美人說腿麻了。”魏橫煙也不是全沒腦子,純靠家世欺人,動手之前是想好了理由的,“妾身以前聽人家說,腿麻了嚇唬一下就好,所以就想端起茶水作勢潑到雲美人身上,幫她趕緊的恢複,免得等下來給娘娘請安時出醜。誰知道,妾身手底下勁道沒拿捏好,失手潑了出去……結果雲美人好生狠毒,跟腳就扯著歸才人,硬生生將妾身撞到在地!”
她哭著補充,“妾身雖然沒想到會失手,可動手之前也是確認過的,妾身茶碗裡的茶水都是涼了的不燙的,可見絕對沒有想害雲美人的意思,哪知道雲美人……雲美人……”
魏橫煙還真沒想將雲風篁燙出個好歹來,畢竟一來雙方仇怨沒那麼深刻,二來她也擔心才進宮就落個心狠手辣的印象,對自己前途不利。看人家悅妃,手裡抓了多少牌啊,就因為壓不住嫉恨之心沒事就下狠手,搞得在宮裡名聲跟會吃人一樣。
上上下下就沒有一個說她好的。
連帶娘家扶陽袁氏都麵上無光……魏橫煙進宮之前曾被家人反複耳提麵命,自然不會重蹈悅妃覆轍。
反正憑她的家世,隻要不是事情做的太過分,場麵上說得過去,宮裡這些大佬總是不會叫她吃虧的。
果然紀皇後雖然
明知道是怎麼回事,聞言卻還是皺起眉,問雲風篁:“你呢?你身為美人,不思好好服侍陛下,卻這樣對待宮闈姐妹,成何體統!”
這句話隻是為了偏袒魏橫煙,不算很嚴厲,但皇後又想到跟前這新晉美人合該好好敲打的,於是跟腳沉了臉,“昨兒個慈母皇太後還誇過你是個懂規矩的,本宮所以才給你晉了美人之位,怎麼這才過去一天,你就原形畢露了?!”
魏橫煙跟歸才人聽出皇後話語中的森然之意,都是暗自竊喜,暗暗祈禱皇後乾脆將雲風篁貶回承閨算了,到時候看她還怎麼趾高氣揚、驕行眾人!
“娘娘,陛下昨兒個自己要去素榮宮,沒提怡嘉宮,妾身也沒辦法啊!”結果雲風篁麵露委屈之色,開口就道,“魏容華要拿這事兒遷怒妾身,妾身能說什麼?”
不等魏橫煙還有歸才人開口辯解,她立馬又說,“否則偏殿裡那許多姐姐妹妹都在親親熱熱的說著話,唯獨看到妾身進去之後,先是不理不睬後是竊竊私語的,最後總算歸才人魏容華肯跟妾身說話,話裡話外也是找茬……可妾身與她們無冤無仇,好端端的乾嘛要這樣對妾身?思來想去一定是因為陛下昨晚先去了惜杏軒,後去了素榮宮,她們以為是妾身推薦陛下去的素榮宮呢!”
新晉美人可憐兮兮的抬起頭,水汪汪的大眼睛看向皇後,“娘娘您說這是不是冤枉死人了?妾身哪裡有那個本事?這宮裡都是服侍陛下的人,陛下願意去哪……有妾身置喙的餘地麼?”
“娘娘,雲美人在胡說!”魏橫煙跟歸才人算是見識到了什麼叫做信口雌黃無中生有,幾欲吐血,“妾身隻是覺得雲美人桀驁不馴,這才想要小小的敲打她一下,同陛下昨晚宿在什麼地方,絕無關係!”
歸才人緊接著說:“雲美人位份低於容華,按照規矩,進入偏殿之後,該先向容華行禮,然後由妾身這些人向容華行禮……妾身這些人,曆來在偏殿等候傳召時,都是這麼做的。雲美人視容華視妾身等人都如無物,妾身也好,容華也罷,都是念在同為宮闈姐妹的份上,才會主動提醒。可雲美人非但不予理睬,反而撒謊腿麻,怠慢容華。娘娘,足見雲美人看似恭順,實則散漫無禮,不配慈母皇太後還有皇後娘娘的讚譽!”
所以她那個美人的晉升,撤銷吧撤銷吧撤銷吧撤銷吧……
“娘娘!”歸才人心念未絕,雲風篁已道,“妾身冤枉!妾身方才的確腿麻了,所以才會在魏容華做出異常舉動時,驚恐之下拉起歸才人,希望她能夠幫忙勸解!不然,妾身做什麼不起身躲避?”
又指著陪跪身後的新晴,“妾身方才過來這兒跪下,也是宮人扶著的。歸才人根本就是在顛倒黑白混淆是非,還請娘娘明察秋毫,還妾身個清白!”
……你怎麼有臉要清白。
當本宮不知道你從頭到尾都在喬張做致麼!
紀皇後嘴角扯了扯,懶得再聽她們互相爭吵下去,直接宣布了處置結果:“魏容華、雲美人、歸才人於延福宮失儀,本該嚴懲,念在三人都是初入宮闈,年歲尚少,姑且從輕發落!”
從輕發落的意思是魏容華罰俸半月、歸才人抄寫女則女戒十遍,而新晉雲美人……
皇後沉吟了下,道,“之前斛珠宮主位失儀,罰的是禁足。雲美人就與主位一樣,禁足一個月罷。”
這話說出來,原本還有些憤懣的魏容華跟歸才人頓時高興,均顧不上自己的那份沒臉,朝雲風篁露出諷刺的笑:悅妃雖然被禁足,但誰都知道,淳嘉帝必然是想方設法偷偷去看望安慰,袁太後也不會吝嗇照拂,再者悅妃是簡在帝心的人,哪怕一直被關在凝碧殿呢,妃子該有的待遇也不會差了去。
可雲風篁?
嗬嗬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