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正對熙景怒目而視的袁楝娘瞬間瞪大了眼睛:“你說什麼?!”
旋即倒抽一口冷氣,“你瘋了?!這絕對不可以!”
“不可以?”雲風篁似笑非笑的看著她,揮揮手叫熙景熙樂都退下,好整以暇說,“那婕妤告訴我,陛下這會兒可能跟紀氏爭鋒?”
不等袁楝娘回答,她又說,“要是能,你又怎麼會被貶成婕妤?陛下如今還在蟄伏之際呢,但紀氏已經疑心上了,這會兒怎麼辦?硬頂著嗎?硬頂著就是我剛跟你說的後果,哪怕貴妃不能一舉得男,依著八年前的例子辦就是,那麼多藩王總有幾個懵懂孩童可以挑選的不是嗎?”
“為今之計,隻能退上一步,繼續隱忍。”
雲風篁目中光芒閃動,柔聲說道,“其實令尊,還有慈母皇太後跟陛下,選擇如今這個機會有所動作是沒錯的。貴妃有喜,零山先生入攝政王府,正是前朝後宮的平衡都被打破的時候,隻要操作的好,屆時漁翁得利,說不得就是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
“但如今母後皇太後跟皇後都已經心存疑慮……”
袁楝娘緊張道:“她們隻是懷疑而已!有沒有憑據!紀氏最忌太後、皇後乾政,她們說的話紀氏根本不會相信的!”
雲風篁道:“這種鬼話你也信?太後皇後是紀氏血脈,她們能夠坐在現在的位子上,可不是靠著帝王的恩寵或者自己的賢良淑德,靠的是紀氏!這兩位看起來有那麼蠢,不護著紀氏而是偏袒陛下?!紀氏興許不喜女子乾政,可在涉及生死存亡的大事上,還能不留個心眼?!”
又冷笑,“說不定紀氏就是用這樣的傳言,好在關鍵時刻陰彆人一把!”
“你小門小戶出來知道個什麼?”袁楝娘心煩意亂,說道,“當年神宗皇帝駕崩,孝宗陛下登基,不喜紀氏擅權,有意打壓外戚,然而因著孝宗年輕,在朝中根基尚淺,這事兒才開始就被紀氏發現……之後反正就是沒能如願以償。這中間,太皇太後心疼兒子,沒少給孝宗皇帝拉偏架,甚至說服了母後皇太後一塊兒幫著孝宗……可後來還是紀氏技高一籌,甚至母後皇太後在最後到底也倒向了娘家……”
“縱然如此,紀氏卻也覺得嫁出門外的女子到底是潑出門外的水,不可信任!”
“為免出現類似的情況,他們帶頭上表不許後宮乾政,既攬了賢名,又免得自家女兒胳膊肘朝外拐,幫著公襄氏坑他們!”
雲風篁心道原來如此,怪道紀皇後滿腹報答家族的想法,卻不被家族所信任……隻是紀氏未免有點因噎廢食了,太皇太後是孝宗的生身之母,娘家不如親兒子親,原是人之常情。但母後皇太後與紀皇後可都是沒兒子的。
母後皇太後跟孝宗皇帝的感情如何雲風篁不太清楚,然而紀皇後跟淳嘉帝之間麼……
反正雲風篁不覺得皇後看皇帝比家族重要。
她思索著,就聽袁楝娘繼續說,“隻是母後皇太後跟紀皇後都不甘寂寞,打理宮闈之餘,總是試圖對前朝的事情指手畫腳……鄴國公海西侯敏陽侯那幾位,對此非常的厭煩,甚至前年宮宴上,公然進諫太皇太後,約束兒媳孫媳恪守本分……所以……”
“所以這兩位為什麼現在還在監視、懷疑陛下?”雲風篁懶洋洋的打斷,其實她還想再聽點兒消息的,但是不行,再讓袁楝娘說下去,信心
漸增,之前故作危言聳聽鋪墊出來的效果就要大打折扣了。
中古下古時候的謀士說客想要說服某人,總喜歡恐嚇開局,不是沒有道理的。
雲風篁必須要讓袁楝娘保持著對局勢對自己的恐懼跟敬畏,這樣自己的一字一句,才能夠在她腦海裡烙下鮮明的印象,才能夠保持住自己的權威性。這會兒就故意嗤笑一聲,說道,“這兩位如今的地位權勢都是靠著紀氏來的,紀氏真想管住他們,還會管不住?”
“結果呢?”
“三番兩次警告,甚至連不許後宮乾政的諫議都祭出來了,這兩位還不是照樣孜孜不倦的想要巾幗不讓須眉?”
“你要是真信了人家一家子場麵上做的戲,那我也沒什麼話可講……可見扶陽王一脈究竟沒有君臨天下禦極宇內的福澤!”
袁楝娘臉色非常的難看:“好,就算紀氏信了這兩位的話,已經對陛下起了疑心,那麼憑什麼我爹必須死?!”
“陛下這會兒想做點什麼,除了令尊跟翼國公府,還能使喚誰?”雲風篁嗤笑一聲,“茲事體大,不是說服個軟表個態,就能夠打消陛下的疑心的!不死個夠分量的人,怎麼交代?令尊不死,難道指望翼國公府站出來自我了斷?我說句不好聽的話,且不說雲釗不可能這麼做,就算他真有這份忠心。你但凡心裡還有陛下,也必須攔著!”
“畢竟翼國公府對於陛下的重要性,可不是你們區區扶陽袁氏能比的!”
“但那是我爹!”袁楝娘慍怒道,“你的意思是讓我為了陛下弑父?!你還是人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