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阿篁,我受傷了,你還要裝麼?(1 / 2)

這後宮有毒 繁朵 6811 字 11個月前

() 戚九麓一動不動,像一座沒有生氣的雕像,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他回過神來,啞著嗓子,試探的喊:“阿篁?”

石室裡沒有回應。

他不安的摸著腰間的鑰匙,似乎在說給雲風篁聽,又似乎在說服自己,“你想騙我開門是不是?這一手你從小玩到大,以往我不跟你計較,這次不能讓你繼續胡鬨了……你其實根本沒吃下那顆藥丸,那是皇後經手的東西,你疑心那樣重,怎麼會……你彆鬨了,出個聲,我……要不我帶你去見公襄霄?”

側耳細聽,石室中寂靜一片,仿佛壓根沒有人,甚至不聞呼吸聲。

戚九麓知道以石門的遮蔽,聽不見呼吸聲也是尋常,可控製不住的變了臉色,他在石門前來來回回的走,不住的試探、勸說雲風篁回應他。

從兩人小時候的點點滴滴,到情竇初開後的種種許諾,還有分彆這三年的痛楚與努力……他說了又說,雲風篁卻始終無動於衷。

最終他站住腳,目光沉沉的看著石門。

然後毫無征兆的,一掌劈散了旁邊的木桌!

“又是這樣!又是這樣!!!”戚九麓怒極反笑,“從小到大,從小到大你說的對,我什麼都順著你,不是因為我願意順著你,是因為你總有辦法,讓我不得不聽你的!!!”

“小時候是這樣!”

“孔雀坡是這樣!”

“這回也是一樣你若隻是想壓著我當家作主我讓你一輩子又何妨?!”

“可你怎麼能拿自己的命做籌碼來要挾我?!!!”

“你到底把我當成了什麼?!!”

他怒吼著,歇斯底裡的摔砸著所能看到的一切這地方因為過於偏僻,又靠近太後給皇帝建的春半山莊,那鄉紳事發伏法之後,基本上沒人來過,一應陳設還是當初杜嵐穀帶人過來查證時候留下來的,簡陋的桌椅之外,最多的就是各種刑具。

戚九麓盛怒之中隻顧發泄,待將諸般器物統統砸成粉碎,這才發現自己手臂上鮮血淋漓。是剛才沒注意到其中一副刑具裡有著刀片,索性他究竟自幼習武,即使失去理智之際,身體也有著保護自己的本能,關鍵時刻讓了下,然而仍舊給劃了足足三寸來長的口子。

血洇濕衣袖,石青暗繡纏枝梅蓮紋的衣料被浸潤成黑色,望去刺目又人。

戚九麓低頭看著,眼中神色變幻,卻沒有給自己包紮的意思,隻自語般沉沉道,“阿篁,我受傷了,你還要裝麼?”

石室裡仍舊是死一樣的寂靜。

他麵無表情的站了會兒,就慘笑起來,越笑聲音越大,滿室回響,最後卻成了嗚咽,“我讓你走,你說句話,好不好?”

雲風篁沒有任何回應。

戚九麓因憤怒而漲紅的麵色,再次轉為蒼白,他哆嗦著手,從腰後摘下片刻前才掛上去的那串鑰匙從幼年起在親長親自監督下,每日裡腕懸磚石,一點點練出來的手穩,此刻仿佛不翼而飛,他抓著鎖頭,對準了三四次,才能將鑰匙插進鎖孔。

因為知道雲風篁心思敏捷,他為著萬全,在門上足足上了七道鎖,此刻挨個的開,每開一道,都仿佛是捅自己一刀。

他麻木又悲愴的想,這世上為什麼要有這樣心狠的人?

青梅竹馬兩小無猜,曾經約定婚姻,也明知道他做這一切都是為了她,卻怎麼忍心,以死相逼?!

戚九麓想不明白,也不想明白,他隻知道,這一回輸了之後,他與她之間,怕是再也回不到過去了。

這次之所

以能夠這麼輕易的設計了雲風篁,固然有著她進宮倉促,身邊無人可用,明知道熙樂未必可靠卻也不得不倚重的緣故,更重要的是,雲風篁信任他。

熙樂是公襄霄母族為他預備的班底之一。

雲風篁敢挖公襄霄的牆角,有個很大的緣故就是,公襄霄非常倚重戚九麓。

那麼就算熙樂假意順從她,卻私下稟告公襄霄,也不會引起什麼後果。

因為雲風篁堅信自己在戚九麓心目中的地位,足以讓公襄霄選擇息事寧人這位世子但凡不想為了個熙樂讓戚九麓跟自己產生芥蒂,就隻能默認了此事。

然而經過此番之後……

雲風篁還會繼續這樣信任他麼?

戚九麓聽著最後一道鎖的鎖芯輕響,自失的笑了笑:雖然是同一個母親從繈褓裡撫養長大的,雲風篁的性情與庶姐謝風鬟卻迥然不同。

謝風鬟溫柔嫻靜,性情綿軟,克己忍讓,對人對事都十分誠懇,沒什麼心機……甚至可以說到死都頗為天真。

而雲風篁狡黠跳脫,看似乖巧,實則強勢剛硬,睚眥必報的同時,又多疑又善妒在謝風鬟出事後,她的疑心病更是一發不可收拾,她在帝京三年身邊近侍隻一個不怎麼聰明的念萱就是個最鮮明的例子。

一起長大的丫鬟,身契在她手裡,家人性命捏在了江氏手裡,雲風篁尚且疑神疑鬼,不肯托付信任,何況其他人?

這世上能夠被她信任的,一直都屈指可數。

本來戚九麓是其中之一,甚至可以說除了母親江氏外,雲風篁最信任的就是他但這份信任如今已然煙消雲散。

以後雲風篁或許還肯見他,或許還肯找他,或許還願意同他提各種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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