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雲風篁趕到斛珠宮的時候,這裡已經亂成了一團。
她讓清都隨便拉住一個路過的宮女:“袁朱呢?她不是悅修媛跟前的管事?怎麼這會兒也不出來主持大局?!”
因著雲風篁才進宮那會兒的“被推落水”,紀皇後抓住機會徹查斛珠宮,將袁楝娘用了多年的近侍差不多一網打儘。而皇帝親政、紀氏衰落以來,淳嘉跟袁太後要忙的事情實在太多,也沒顧上袁楝娘這兒。
以至於這幾個月以來,凝碧殿最頂用的人就是袁朱了。
如今袁朱不見蹤影,也難怪凝碧殿上下亂七八糟的,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早上那許久都沒人去給袁太後那邊報個信。
“朱姨進產房、進產房陪著娘娘了。”這宮女本來就急慌慌的,再一看清都身後的雲風篁,也不知道是害怕還是怎麼著,眼淚就下來了,邊擦邊哽咽道,“從天蒙蒙亮進去就沒出來!”
雲風篁心頭一沉:“太醫呢?可請太醫來?”
宮女哭著點頭:“太醫也在裡麵。”
這情形看來是真的不太好了,雲風篁示意清都放開她,正要往裡走,卻聽到後頭傳來動靜,回頭一看,卻是袁太後的鳳輦抬了進來,才在台階畔落下,太後不等人扶就一步踏了出來,險些因為落足不穩摔著。
見狀雲風篁同附近侍者都慌忙衝過去攙扶。
“太後娘娘莫要擔心,悅妹妹吉人自有天相,一定會沒事的。”雲風篁嘴上說著自己都不相信的話,伸手扶著太後朝上走,太後蒼白著臉,沒說話,隻微微頷首。
一起到了產房外,這地方倒沒有外頭那麼亂,蓋因所有人都躡手躡腳的不敢喧嘩,產房裡也是安安靜靜的。
但看到這情況,袁太後發而麵色一變,讓蘸柳:“問一下裡麵怎麼回事?!”
蘸柳踏前幾步揚聲問了,跟著就聽到袁朱聲帶哽咽:“太後娘娘恕婢子不能出來見禮,修媛娘娘……修媛娘娘……娘娘她這會兒沒什麼力氣了,握著婢子的手不肯鬆開。婢子……”
接下來的話似乎被哽住,說不下去了。
袁太後當即整個人都晃了晃,幸虧雲風篁眼疾手快一把抱住才沒摔倒,她重新站穩後,立刻推開雲風篁,啞著嗓子道:“哀家要進去看看楝娘。”
“娘娘,妾身陪您一起進去罷。”雲風篁心裡很抓狂,雖然她盼望袁楝娘娘兒倆不好很久很久很久了,巴不得這人碰見難產一屍兩命,然而卻絕對不希望她這會兒出事畢竟看袁太後現在這個樣子,要是袁楝娘這回就這麼去了,能不怨恨昨兒個那一出刺激了這太後看著長大的悅修媛?
哪怕袁太後知道,昨日節宴上的事情,主要是淳嘉的手筆。
可太後會舍得責怪她視若己出的兒子麼?
不可能的。
她隻會遷怒既得利益者雲風篁。
雲風篁可不想背這種黑鍋,她心裡暗罵這悅修媛簡直見鬼了,什麼時候動胎氣不好,偏偏就在節宴次日,偏偏就是皇後稱病自己主事的這幾日……根本就是存心給自己找事兒!
故此雲風篁絞儘腦汁的想表現下,免得回頭成為袁太後泄憤的靶子。
然而袁太後看她一眼,卻道:“不必了,真妃到底年輕沒經曆過,進去了怕是受不住,哀家帶著蘸柳進去就好。”
可太後您年紀大卻也沒生過孩子啊……
雲風篁心裡
下意識的這麼想著,卻不敢說,隻得強笑著點頭:“太後娘娘福澤深厚,親自入內,必然能夠蔭庇悅修媛,平平安安,順順利利。”
提都沒提皇嗣。
畢竟就現在這個情況,袁楝娘能活下來就不錯了。
她那孩子,算算日子,正是六個多月七個月差幾日的時候,正好錯過七活八不活的老話,況且這會兒產房就沒動靜了,袁朱親口說的袁楝娘沒了力氣,雲風篁雖然不是過來人,卻因為照顧伊杏恩,聽江萊跟謝橫玉講過,生產之際若是孩子還沒落地生母就脫了力,那是非常危險的。
因為這樣一耽誤,指不定本來好好的孩子,也會因為停留母腹過久,失了性命,或者成為癡呆。
唉,這事兒,回頭本宮會不會跟腳被下了輔佐皇後的差使?
雲風篁憂傷的想,這可真是無妄之災,她最近那麼忙,是絕對沒想到也沒打算針對袁楝娘啊!
結果袁太後走出去兩步,忽然道:“罷了,既然你一番心意,就跟哀家一起進去罷。隻是彆太靠近床榻,免得嚇著了。”
雲風篁:“???”
雖然不知道太後為什麼忽然改了主意,但若是心裡厭惡戒備她,肯定不會在這時候讓她進去產房至於說什麼彆太靠近床榻嚇著,這話不過是說的好聽,太後的意思肯定是彆讓袁楝娘知道她的存在,以至於受到再次的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