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這晚淳嘉過的很是酣暢淋漓,興頭上就忘了跟雲風篁交代她得靜養個幾日以及紀皇後會恰好“康複”的事情。
於是次日早上,雲風篁送走了他,梳妝打扮一番,用了早膳,帶上宮裡人浩浩蕩蕩的直奔延福宮,以為會跟之前一樣,等著裡頭的宮人出來交代皇後還“病著”,讓她們直接去春慵宮,如此在宮門外行個禮也就換地方結果這會兒延福宮宮門大開,顯然是皇後打算接受覲見了???
雲風篁心中疑惑,下了步輦,扶著清人的手走進去,就見裡頭已經坐的七七八八,就好似從前紀皇後未曾稱病時候的景象。
看到真妃進來,眾人表情各異。
雖然攝於她一貫以來的手段,不敢公然出言諷刺挑釁,但彼此交換眼色之間,都頗有看好戲的意思。
這段日子,因著雲風篁主持後宮的緣故,自來請安到的最遲,此刻她落了座,沒多久,紀皇後就出來了。
許是稱病已久的緣故,皇後今日裝扮格外的隆重。
翟衣鳳冠,寶鈿珠釵,紀淩紫原本美貌非常,此刻濃妝華服,愈顯美豔不可方物。鳳眼掃過處,氣勢凜然,包括鄭貴妃在內,諸妃嬪都不敢直視,紛紛低頭避開她目光。
隻雲風篁一個,不但沒有低頭示弱,反而朝她笑了笑,狀似親熱,不掩挑釁。
“都坐罷。”紀皇後淡淡看她一眼,也沒發作,隻輕舒廣袖,虛扶了眾人一把,吩咐。
眾人重新還座,貴妃率先恭喜紀皇後痊愈:“多日不見娘娘,總算娘娘好了,這會兒瞧著,卻比娘娘染恙前還精神些。”
“本宮今年以來總覺得精神不濟,這會兒好著,也不知道過幾日還好不好了?”紀皇後對於自己的處境非常清楚,她現在出來主持大局是天子跟袁太後的需要,什麼時候他們嫌她礙眼的,少不得還要給雲風篁讓路。
所以雖然裝扮華貴,興致卻不高,平平淡淡的回答了貴妃等人的問候,複說起宮裡最近的事情。
最近也就兩件事,第一當然是悅修媛產子以及大皇子的夭折;第二就是昨兒個雲風篁遇刺。
紀皇後先慰問了雲風篁。
後妃二人是公認的有著齟齬,此刻的問候跟回答也是非常的場麵話:“真妃昨兒個受驚了,本宮還以為你得歇上幾次才出來,怎麼就來請安了?”
“謝娘娘關心,索性陛下及時趕到,妾身也沒什麼大礙。而且娘娘臥病多日,終於能夠視事,妾身心中歡喜,怎能不來?”
“真妃有心了,隻是你那絢晴宮的宮禁還是要好生整飭一番才是。畢竟陛下時常前往,昨兒個隻你跟魏昭容在場也還罷了,萬一哪天陛下在,這?”
“皇後娘娘所言極是,這事兒陛下已經在親自過問,妾身相信陛下文才武略,英明神武,以後絢晴宮宮禁再不會出現類似的事情。”
“既然如此,那就好。”紀皇後點一點頭,不再理會她,倒是跟貴妃英妃等人提起袁楝娘,“大皇子實在太過可惜,畢竟陛下大婚快十年,宮裡落地的卻隻見了這麼一個孩子。偏生還……想必大家也都傷心的很。聽說這兩日,悅修媛都還起不得身?”
鄭貴妃柔聲道:“正是呢。可憐見兒的,那可是她辛苦懷胎生下來的親生骨肉,哪能不心疼?想當初,妾身那無緣的孩子,連麵都沒見著,妾身尚且心痛如刀
絞,好些日子,吃不下睡不著,隻恨不得跟他一起去了……”
她說到後麵眼中淚光閃動,幾欲潸然淚下。
要不是當初聽著她親口承諾會用身孕乾掉淑妃,雲風篁都要相信她這是感同身受喪子之痛了。
而皇後等人不管心裡怎麼想的,麵上都陪著鄭貴妃唏噓幾句,皇後還說:“貴妃還年輕,好生伺候陛下,以後未嘗沒有再續母子緣分的時候。”
又勉勵底下的英妃、魏昭容等人,論到雲風篁,則說,“你也不要難過,你比貴妃她們還年輕些,慢慢調養著,興許也有指望呢?再者你宮裡的伊貴人過幾個月也要生了,生恩沒有養恩大,你宮裡的皇嗣終究是喚你作‘母妃’的。”
雲風篁一臉讚成的稱是,旋即就說:“皇後娘娘也莫要心急,雖然中宮無子,但這宮裡頭任何人生下子嗣,都是您的孩子。”
諸妃嬪:“……”
這話也忒打臉了。
等若是指著皇後的鼻子說你自己都沒生個一子半女的有什麼資格拿本宮子嗣艱難說事。
紀皇後很沉得住氣,跟沒聽見似的,拉回正題:“本宮的意思是,悅修媛生子有功,按著規矩,該晉位夫人。不知你們可有什麼看法?”
看法?
那真是太多了。
雖然宮裡頭最近隱約傳出風聲,就是皇帝似乎厭棄了袁楝娘。
但就袁楝娘之前的所作所為,說句不好聽的話,彆說這會兒還在斛珠宮裡好好兒的做她的修媛,哪怕已經死了呢,很多人隻怕也是要拍手稱快,恨不得再編排個幾句的。
結果還要給她晉位……
以鄭貴妃為首,一群人下意識的看向雲風篁。
畢竟,大家都知道,袁楝娘有袁太後跟淳嘉做靠山,現在淳嘉這個靠山興許不行了,但袁太後還是很偏袒她這侄女兒的。這種情況下,出麵反對,很難不被袁太後記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