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了雲風篁在謝無爭的位置上,隻怕也做不到更好了。
也難怪淳嘉會直接給出承諾。
而謝無爭的課業本來就不差,否則縱然有著謝氏家世在北地的影響加成,也不可能這般年少就已經身負舉人功名。再有天子這話,回頭雲風篁給他傳出去,來年恩科,誰敢不取?
謝氏門楣暴漲已成定局,雖然時間上還要幾個月之後才能真正敲定,但沒意外的話,這波穩了。
雲風篁所以同樣喜上眉梢,笑意盈盈的代謝無爭跟謝氏謝了恩,偏這時候,宮人又來稟告,說是苔茵小築的梁奉衣,適才有著不妥,伺候的人告知謝橫玉,請了醫女前往,懷疑是有喜了!
“這可真是雙喜臨門了!”雲風篁聞言連忙讓人去召太醫,半晌後太醫確診,這梁氏確實是有喜了,算著日子是兩個月前的事情,之所以拖到現在才發現,卻是她本身月事不甚準確,位份又低,侍寢的次數也不多,宮人不是太上心,這會請醫女,還道是染恙,萬沒想到這般好事,一時間高興的都說不出話來。
雲風篁對此自不在意,笑著跟淳嘉說,“但望梁奉衣,不,梁禦婉能夠給陛下生個健壯的皇嗣才好。”
淳嘉不動聲色的喝著茶,借機打量她神情,見她笑容自然,神情和悅,沒什麼落寞傷感之色,心頭就有些複雜:不知道該欣慰真妃沒有被梁氏的身孕觸動自己不能生的傷感呢,還是該懷疑真妃這般大度不吃醋,是否對自己情分不夠深刻?
“陛下,這般喜事,不如咱們一起去給慈母皇太後報喜如何?”雲風篁對於梁氏有喜的確是很高興的,她自己不能生,伊杏恩那一胎偏又是女胎的可能性極大,如今來個梁氏,就算不一定是皇子,但皇嗣反正又不花她錢養著,日常也用不著她服侍照顧,自然是多多益善。
不過轉念想到袁太後那邊正替袁楝娘操心著,就拉著淳嘉撒嬌,“也讓慈母皇太後高興高興!”
淳嘉斜睨她,不緊不慢的說道:“是讓慈母皇太後高興高興,還是讓朕給你去母後跟前做擋箭牌?”
彆以為他看不出來,這妃
子根本就是怕袁太後得知此事後,再提給純恪夫人膝下記一皇嗣的事兒,故此攛掇他一起過去,好出門把這事兒給攪了!
“陛下!”雲風篁心思被看破,也不在意,索性膩上去抱住他手臂撒嬌,“不是妾身說純恪夫人的不是,可這些年來,斛珠宮也不是沒有過宮嬪懷著皇嗣,連純恪夫人自己都懷過兩次呢!可結果呢?一個都沒站住!陛下如今膝下尚且空虛,好容易今年添了這些好消息,可至今都沒有一位活蹦亂跳的皇嗣承歡膝下來的,哪能再送去斛珠宮冒險?”
又嘀咕,“純恪夫人前些日子還要請太醫呢,根本就是自顧不暇!”
還談什麼照顧有孕宮嬪,遑論日後照顧皇嗣?
“你總有一番道理。”淳嘉調侃了一句,到底應下,領著她到了春慵宮。
袁太後見他們一塊兒前來,頗為驚訝,還道出了什麼事情,待知道是為了梁氏有喜,臉上就不大好看:“不過一個宮嬪有喜,也值得你們倆親自跑這一趟!明兒個請安的時候,讓真妃說一聲不就是了?哀家還以為是九嬪以上誰有好消息了。”
雲風篁笑著說道:“其實也是陛下想您了,借著親自來跟您報喜走這一趟。妾身呢恰好有幾件事兒要請教您,這不,就不識趣的跟著過來了?”
“如今皇後病著,後宮之事你做主就好。”袁太後這才微露笑容,和藹道,“卻何必再來問哀家?其實哀家也不曾主持過六宮,未必幫得上你的忙。”
“太後娘娘就愛謙遜,妾身可是聽陛下說了,您從前在王府時,雷厲風行,號令如意,論到主持中饋的能力,也未必比母後皇太後還有皇後娘娘她們差了去了。”雲風篁柔聲說道,“這不,旦日在即,雖然宮中有著舊例,但妾身想著,年初時候陛下親政,今年究竟與往年不同。這旦日宮宴,是否也進行一些調整?”
袁太後正色道:“這倒是,皇兒如今今非昔比,一切因循舊例的確不妥。”
於是二人商討了一番旦日宴的改動,中間還詢問了下淳嘉的意見,淳嘉對於這些事兒從來都是無所謂的,基本上都依著她們的意思。如此到了午膳前,雲風篁接口還有宮務起身告退,卻留淳嘉單獨陪太後用膳。
“皇兒時常跟真妃說咱們以前的事情嗎?”袁太後和和氣氣的同淳嘉用過了午膳,接過宮人遞上的茶水漱口畢,略作思索,就問,“真妃年輕,性.子也跳脫,卻耐得住聽你講這些往事?”
淳嘉溫和道:“也沒有偶爾,隻是真妃初掌宮闈,許多事情手忙腳亂,不免懊惱。故此見著孩兒,私下打聽過兩回,當初母後獨掌王府時如何入手的經驗。孩兒看她急赤白臉的,也提過幾句。”
“是麼?”袁太後微笑著,眼中卻毫無笑色,柔聲道,“這卻是個好學的孩子。”
她不動聲色的陪皇帝聊了會兒,將人打發走了,對著蘸柳等近侍,不再掩飾,臉色就陰沉下來,“剛才都聽到了?這真妃,之前瞧著以為是個知錯能改的懂事的,如今卻也露出真麵目……她哪兒是跟皇兒打聽往事汲取哀家的經驗?她根本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借著這些話博取皇兒好感之餘,探聽哀家喜好,有著圖謀!”
“若隻她如此也還罷了,到底隻是一介宮妃,難成大器!”
“可剛剛送過來的消息!”
“廟堂上,她那堂兄也是個野心勃勃之輩……這般下去,這偌大後宮,哪裡還有誰是她對手?!”
袁太後麵色陰沉,“其他也還罷了,昔日紀氏之事,絕不可再度重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