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雲風篁麵色陰沉了一瞬,旋即冷笑出聲:“皇後娘娘莫不是糊塗了?謝戚兩家早年的確約定過婚約,但且不說這門親事早就取消了,就說妾身現在都不姓謝了,戚氏子的死活,關本宮什麼事兒?”
“此處並無第三人在,你卻何必這般惺惺作態?”紀皇後嘿然道,“你是忘記當初春半山莊那會兒……”
這句話她說的很慢,給足了雲風篁打斷的機會,然而雲風篁卻隻是麵帶嘲諷的看著她。
紀皇後於是就沒說完,隻冷冰冰的看了她會兒,方才輕笑出聲,“戚九麓,輸的不冤哪!你這樣心狠的青梅,合該與陛下那般外熱內冷的竹馬湊成一對。袁楝娘雖然自作自受不可惜,然戚九麓這般純粹之人,竟與你兩小無猜的長大,委實太委屈了點。”
雲風篁無所謂的笑了笑:“原來皇後娘娘喜歡戚氏子那種?那要不娘娘再許妾身點好處,妾身幫忙給您牽線搭橋如何?雖然娘娘比戚氏子年長了好些,不過貴為中宮,又是紀氏嫡女,想來戚氏子也不會介意一親芳澤的。”
“要是娘娘給的好處讓妾身實在滿意呢,妾身還能幫你鏟除了戚氏子如今的妻妾。讓他成為您一個人的禁臠,如何?”
“……”紀皇後麵上劃過一抹暴怒,指甲掐入掌心,目光如炬,片刻,才寒聲道,“本宮這些日子看著,還以為你當初不願意跟戚九麓走,貪戀榮華富貴之餘,多少對陛下有些情分。結果你一壁兒負了戚九麓,一壁兒攛掇本宮這中宮紅杏出牆……看來你唯一傾心的,也隻有權勢地位了,從前在北地,擇了北地首屈一指的戚氏子;來了帝京,便勾著陛下不撒手!”
雲風篁鎮定自若道:“娘娘這話說的,您雖然是陛下的中宮,可陛下對您隻有厭煩毫無情分。您以為,陛下會在乎您紅杏出牆麼?說句不好聽的話,若是您當真私通外男了,陛下場麵上再怎麼生氣,心裡高興還來不及因為有理由料理您還有您背後的紀氏了!”
“所以妾身這麼做,怎麼就是對陛下沒有情義了呢?妾身這可都是替陛下著想!”
她施施然說道,“至於戚氏子,娘娘,妾身同您實話實說罷,您就彆費那功夫,拿他做文章了。且不說妾身跟他的事情早就過去,雙方早已各自婚嫁,扯那些陳芝麻爛穀子的,有意思麼?”
“就說妾身如今貴為真妃,執掌宮權,膝下養著實際上的皇長子以及皇長女。在宮中驕行眾人深得上意;在宮外妾身的血親謝氏入仕的入仕、尚主的尚主,更有穰兒裹挾了翼國公府,雖然不是那麼可靠,但是一般來說,他們也不得不站在妾身這邊……”
“這般大好局麵,敢問娘娘,您覺得,妾身會為了一個戚九麓而自毀前程?”
紀皇後沒說話。
這種情況的確絕大部分人都會放棄竹馬。
可問題是,那也沒有雲風篁這麼乾脆坦然的。
好歹一起長大兩小無猜,人戚九麓為了她做的事情、抗爭還少麼?
那是誅九族的大不韙都乾了雲風篁竟然一點兒感動愧疚都不帶的?
皇後微微皺眉,倒不是鄙夷這妃子,而是感到事情棘手了。
的確,自從袁太後拿滿月
宴來打壓雲風篁的事情傳出來後,中宮就密切關注著事情的進程,發現雲風篁轉頭從淳嘉那邊找補回好處,紀皇後就決定,利用這寵妃對慈母皇太後的怨懟,運作讓太皇太後跟母後皇太後重回宮闈。
但問題在於,雲風篁儘管肯定怨懟慈母皇太後,卻不一定就要幫助紀氏。
所以紀皇後祭出了戚九麓這張牌,滿以為就算不能讓這真妃對自己言聽計從千依百順,好歹也能爭取到上風。
結果這位主兒油鹽不進,就好像跟戚九麓從來沒有過,甚至早就反目成仇一樣連撮合皇後跟戚九麓的話都說得出來,還能指望這一招對她有什麼用?
“你圖謀甚大,但慈母皇太後看不上你的。”察覺到原本的計劃沒用,紀皇後定了定神,口風一轉,苦口婆心道,“她出身扶陽袁氏,雖然比不上我紀氏這等門楣,比你出身的謝氏卻高了不止一籌。之前淑妃去的湊巧,六宮無人可用,她折節下交跟你敷衍些日子也還罷了,如今洛氏她們進了宮,她怎麼可能繼續抬舉你?”
皇後說道,“而且你跟她之間還有袁楝娘的恩怨……就算你這次忍了,還有下次再下次。如今宮裡僅有的皇嗣都養在你膝下,她尚且明晃晃的借滿月宴給你臉色,等以後皇嗣多了,你隻管看著她將其他宮裡的皇嗣當成心肝,對你膝下的皇嗣不聞不問。”
“她是一手養大了陛下的人,跟陛下之間的情分,連聖母皇太後都不如。”
“就算本宮這樣的人明白陛下還是很喜歡你的,可是前朝會怎麼想?”
“到時候,你膝下的公主也還罷了,皇子卻該如何自處?哪怕你想方設法為其謀取了東宮,一天沒坐上那個位子就要操一天的心畢竟,指不定哪天有人拿‘不得皇祖母歡心可見不孝’來攻訐呢?”
“這還是遠憂。”
“且說近前,新人進宮以來,陛下雖然去你那兒還是最多,可總的次數已經比之前少了。”
“陛下身為天子,最不缺的就是年年歲歲的新人今年能進洛氏她們,焉知明年沒有張氏李氏?”
“你真妃這會兒再得寵、再厲害、再會掐尖要強,試問可能年年歲歲的鬥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