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經過不需要瞞著帝妃，但清人那番話可不能叫淳嘉知道，這會兒她就說：“婢子跟朱萼私下擔心，娘娘方才回來的臉色很不好……結果可能說的擔心了點兒，叫孫小姐聽過去，就給誤會了。這都是婢子的不是，請陛下、娘娘責罰！”
她這麼講的時候朱萼在旁邊捂緊了謝猛的嘴，就怕她繼續說出不該說的話來。
“……本宮無礙，讓你們擔心了。”雲風篁如今心情非常的差，實在沒精神哄孩子，拉著倆侄女到上首坐下，匆匆敷衍道，“就是有點兒累了，你們且去給本宮做些吃的好不好？本宮進去躺會兒。”
如此打發了謝猛謝闊，使眼色讓丹萼去給她們挑個最耗時間的吃食，她皺眉看著裙擺上被姐妹倆沾的痕跡，吩咐紅萼服侍自己入內去更衣。
她在屏風後換好裙衫出來，就見外間軟榻上淳嘉獨自默默坐著，便讓紅萼也退出去
：“猛兒闊兒年紀小不懂事，衝撞陛下了。”
“你方才回來不舒服？”淳嘉打量著她神情，緩聲問，“怎麼把她們嚇成那個樣子？我記得猛兒膽子可不小。”
膽子小也不會在他麵前言行無忌了。
雲風篁語氣冷淡：“方才覺得委屈，故此回來後先哭了一場。”
“……那怎麼會想到去佳善宮？”淳嘉沉吟了下，問。
“方才殿上那內侍不是說了？”雲風篁微微眯眼，說道，“聖母皇太後病危……以為您會難過。”
淳嘉於是理解成，雖然自己委屈到放聲大哭，以至於將倆侄女都嚇壞了，但想到曲太後病危，興許親生兒子如今也正難過的不行，還是強忍著去了佳善宮，想安慰他來的。
他就有些愧疚：“……曲母後想回去扶陽郡，但我現在不能答應。”
雲風篁沒說話。
淳嘉沉默了會兒，又說道：“這次其實不是袁母後做的。”
“……”雲風篁麵上毫無表情，心下卻有些詫異。
這種事情就算大家心照不宣，一般也不會直接說出來的。
畢竟為尊者諱。
“是曲母後的人失誤，熬藥時弄錯了。”淳嘉見她不作聲，歎口氣，繼續道，“以至於曲母後病情突兀加重……但不管怎麼解釋，曲母後都覺得，是袁母後又要害她。所以她想回去扶陽郡，想避開袁母後。”
雲風篁忍不住道：“這麼說，上一回聖母皇太後病危？”
“是袁母後。”淳嘉捏著眉心，“朕也跟袁母後談過，朕心目中的母後隻有她一位……但袁母後不想跟朕多說這個事兒，隻保證不會再針對曲母後了。這次也的確不是。”
雲風篁心道這種保證有什麼用？
她要是曲太後她也不相信。
不對，她要是曲太後，還指不定誰先出手呢……
“兩位太後娘娘的事情妾身不敢置喙。”雲風篁淡淡說道，“但聖母皇太後今日的回護之情，妾身是記下來了。雖然知道聖母皇太後也不過是對妾身同病相憐……”
“怎麼還在說氣話？”淳嘉打斷她，“你跟曲母後有什麼同病相憐的？朕說了，你膝下兒女雙全而且……”
雲風篁盯著他：“大皇子是在妾身膝下，可不是在妾身名下！妾身隻有昭慶公主一個女兒！”
淳嘉沉默了一陣，權衡片刻，道：“若是你想讓他記到你名下……”
“這是淑妃姐姐的子嗣，還是妾身親自為淑妃姐姐求的，妾身難道要出爾反爾？”雲風篁冷笑著反問，“這是唯恐群臣沒理由攻訐妾身麼？！”
又說道，“而且妾身也不稀罕搶淑妃姐姐的孩子，妾身宮裡這許多宮嬪，又不是隻有趙氏伊氏能生！隻不過，縱然她們懷了孕，卻也跟妾身沒什麼關係罷了！”
“……”淳嘉這次沉默了很久很久，才緩緩說道，“但你還年輕，將來未必自己不能生，何必急著養彆人生的孩子？你不是一直說，很想要個咱們倆的親生骨肉？”
雲風篁嗬了一聲：“如今外頭還覺得我是不能生的，尚且這樣對我了，要是我傳出可能還能生的消息，你說，我還能活幾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