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雲風篁安撫跟許諾的魏橫煙遂冷靜下來,氣定神閒的等待自己女兒得封公主。
甚至她還私下拉著心腹琢磨了一番封號跟湯沐邑,想靠著跟貴妃的關係,給公襄秞挑個好的。
結果這麼想了兩日,她就沒心思了。
因為楚王的風寒並沒有好轉。
這時候壯年男子還有一場風寒人沒了的情況,何況這麼點大的小孩子?
楚王是在太皇太後回來前一天晚上開始發熱的,當時顧箴就如臨大敵,親自衣不解帶的看了一個晚上。
如果不是次日早上淳嘉需要起早去善淵觀迎回太皇太後,她當時就要派人去通知淳嘉了的。
後來太皇太後回來了,淳嘉也趕到臥霞樓同她親自守著唯一的嫡子。
這麼一守就是三天三夜,這期間帝後都沒離開過臥霞樓半步,政務都是雁引等人傳遞進來讓淳嘉得空處置的。
可是帝後的用心並沒有得到回報,儘管太醫院派來了最頂尖的擅長小兒的太醫,幾番診治下來,楚王仍舊高燒不退。
消息傳出,行宮上下都是一片風聲鶴唳。
甚至一向張揚的貴妃雲風篁,都私下叮囑左右收斂些,不要在風頭上落了惡評。
畢竟,一旦嫡子有失,大皇子這庶長子的身份便是諸皇子裡最尊貴的。
皇後顧箴不能生,但如今這局勢,淳嘉未嘗不會安排她再次收養皇子充當嫡子,這種時候張揚跋扈沒有任何好處,反而後患無窮,雲風篁不怕事,卻也沒必要犯蠢。
“都這麼久了,就算楚王殿下救下來,恐怕人也……”雖然不敢出去說什麼做什麼,但這麼大的事情,私下裡,還是免不了討論,“這還怎麼做嫡子呢?說來也怪,前番德妃娘娘過來哭訴的很有道理,楚王殿下養在怡嘉宮的時候,比如今還小呢,卻也一直無病無災。怎麼到了皇後娘娘跟前,就出了這事兒?”
“莫不是福澤太重,承擔不起?”
“畢竟同樣封王,咱們秦王殿下可不是好好兒的?”
“要我說啊,沒準是皇後娘娘福澤不如咱們貴妃娘娘,沒法庇護楚王殿下,才叫楚王殿下落到這樣的下場呢?”
……這番話看似為雲風篁著想,可要是一旦傳出去,必定會讓她處在風口浪尖上。
故此得了揭發的稟告後,她立馬著人將討論過的抓起來,當眾杖斃了兩個作為警告,總算震懾住了上上下下,再不敢嘀咕半個字。
相比貴妃的快刀斬亂麻,其他宮妃卻不是每個都能約束住宮人不亂嚼舌根的。
尤其是新晉的幾個宮嬪出身的妃子。
好在她們的宮人也知道自家主子出身寒微根基淺薄,就算議論,也不敢胡亂編排皇後貴妃這樣的貴人。
他們就是詫異楚王跟三皇子一起,為什麼三皇子沒什麼事兒,楚王就病成這個樣子呢?
明明三皇子由於跟二皇子是雙生子,又是在行宮出生的,落地時遠比尋常嬰孩要虛弱些,後來養著養著才好了點。倒是楚王,陳氏雖然隻是宮嬪,但作為怡嘉宮頭一個懷孕的,臨盆前宮裡又已經有了四位皇子兩位皇女,她這一胎一點兒也不打眼。主位魏橫煙不算特彆善良卻也不算心狠手辣,該給的都給,甚至因為自己隨後懷孕的緣故,時常召了陳氏在跟前說話,這也不是白說的,每回都會賞賜些主位才能享受的滋補之物。
再加上楚王足月而生,從來沒有什麼不夠健壯的傳聞。
魏橫煙撫養他的時候不算特彆的儘心,卻也無災無病不是?
到了皇後手裡,大半年來頭一次生病居然就有些好不了的意思,這……他們懷疑莫不是被人詛咒了?
“不然都這許多太醫守著了,又說隻是尋常的風寒,怎麼就連熱都退不了?”宮人們竊竊私語,“總不能堂堂太醫連尋常小兒風寒都看不好吧?”
“楚王殿下可是唯一的嫡子……這能不招眼麼?”
“彆說了彆說了,這可不是鬨著玩的。”
這番話他們悄悄討論了,又分彆說給自己最信任的小夥伴,於是很快就在滿宮裡傳開了。
然後就被皇城司稟告到了帝後跟前。
顧箴本來就煎熬極了,聞訊直接崩潰了,扯著淳嘉
的袖子:“查!必須查!若真有人詛咒我兒,我要她合家性命!!!”
淳嘉麵沉似水,說道:“讓孫聿過來!”
卻沒直接回答顧箴的話。
他不是顧箴,關心則亂不說,就算沒亂了方寸,平素也是比較好糊弄的。
淳嘉聽到這話第一個反應就是莫不是有人想借機鏟除異己?
試問楚王染病多日未曾退熱的關頭,如果有人在對頭屋子之類的地方塞了些不該有的東西,再借宮人之口引動帝後懷疑,等查出來了,其對頭的下場還用說?
他如今為楚王的病情正惱火,這關頭誰敢將他當槍使,真當他沒脾氣了?!
片刻後孫聿趕到,淳嘉當著顧箴的麵吩咐他,即刻徹查六宮,若是發現有人私藏詛咒之物,將人證物證都看好了,先莫聲張,過來稟告。
“陛下此舉是因為已經猜到是誰乾的了麼?!”等孫聿領命而去,雙眼通紅的顧箴實在忍耐不住,質問淳嘉,“陛下是擔心貴妃收不了場?”
淳嘉瞥她一眼:“皇後糊塗了麼?這事怎麼會是貴妃做的?”
顧箴慘笑道:“要不是貴妃做的,誰值得陛下這般維護?哦,還有可能是柔昆?是淑妃?總之在陛下看來,楚王沒了就沒了,對也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