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想起來韋紇的事情,委婉詢問了下。
淳嘉道:“皇城司回報,穆鄂確實有些不好,隻是封鎖著消息,連老可汗也不許告訴。不然,老可汗怕是要聯絡訶勒,改立可汗了。”
韋紇的老可汗就是因為染病,身子骨兒不太好了,栽培多年的儲君卻先他一步離世,怕自己死了諸子爭位,削弱國力,為中原以及周邊小國所趁,這才效仿中原的太上皇,提前傳位給穆鄂。
結果也不知道老可汗父子作了什麼孽,還是草原上的水土不養人,總之穆鄂這上台才幾個月,居然也病倒了。
這事兒如果被已經在聽天由命等死的老可汗知道,哪裡能不為韋紇擔心,從而改立其他健壯能乾的兒子,比如說穆鄂最大的對手訶勒?
“陛下要幫老可汗一把麼?”雲風篁想了想,笑著問。
淳嘉就是搖頭,哂道:“穆鄂好歹送了個女兒來伺候,我怎麼會做這樣的事情?而且穆鄂膝下有子,他既然是可汗,縱然有失,也該是柔昆的胞兄接任才是。咱們中原的規矩,斷沒有兄弟越過親子承位的道理。”
雲風篁明白了,柔昆的胞兄約莫是個手段不怎麼樣的,要是穆鄂不好了,憑他自己,八成爭不過訶勒。
也難怪穆鄂的可賀敦,會冒險傳遞消息來皇宮,要柔昆做好了吹枕頭風幫胞兄爭奪汗位的準備。
而這對於淳嘉來說也是件好事,韋紇的可汗需要中原的支持才能夠穩坐汗位,怎麼都比韋紇的可汗獨立又能乾還正在壯年好。
“這麼看來倒也難怪當初韋紇會忽然送了公主過來伺候了。”雲風篁說道,“穆鄂怕是一早擔心自己那嫡子不能成事……隻是韋紇這兩代可汗染的什麼病呢?怎麼老可汗病著,其長子病逝,如今穆鄂也不好了?”
淳嘉沉吟道:“聽皇城司的回報,老可汗的症狀像是久痢。其長子則是胸痹。至於穆鄂,如今四周戍衛嚴密,卻也查不出端倪。”
看他神情對皇城司不是很滿意,不過如今的皇城司先是經曆了孝宗為紀氏所壓製,爾後落入攝政王之手,跟著在淳嘉與攝政王之間被爭奪……本來就元氣大傷,不可能跟巔峰時候比。
雲風篁就安慰道:“左右知道他的確病了就好。”
哪怕不能確定穆鄂這
一病能不能緩過來吧,淳嘉不幫老可汗更換可汗,卻未必不會給訶勒做好事不留名。
如此借訶勒之手給穆鄂施壓,穆鄂哪怕能活,為了穩住局勢,也必然向中原給出更多利益,換取更大程度的支持。
這種廟堂之事,細節上頭雲風篁也不是很擅長,同淳嘉了解了下大概,得到皇帝委婉允諾會在這裡頭重用謝氏子弟的話,也就不提了。
過了兩日是命婦覲見的日子,顧皇後以自己還抱恙在身的理由拒絕了外命婦們的拜見,隻留了顧氏的女眷們入內說話。
而雲風篁這邊,同姑姑嫂子們說了一番話之後,留了膳,才用完,就接到稟告,說是遂安長公主從太皇太後那兒過來了。
“二姐姐如今妊娠之中胃口古怪,皇祖母專門給她備的一碗魚翅羹,才端上來她就吐了。”遂安長公主落座後,微微蹙著眉,給雲風篁解釋她這麼早過來的緣故,“皇祖母很是擔心,讓太醫看了半晌,說沒什麼大礙才放下心來,這麼一弄也沒心思用膳了。二姐姐吐完之後精神不濟,皇祖母留她稍作歇息再出宮,我就過來娘娘這兒看看。”
自從兩位長公主下降後,每次命婦覲見或者年節都會入宮。
太皇太後對她們不算特彆關照,都是按著規矩來,平常也很少主動召見,但每回見麵之際也還算疼愛。
是以遂安進宮的時候固然都會來雲風篁這兒,但往往都是比較晚了。
今兒個這麼早還是頭一次。
雲風篁聽了這事少不得關心幾句雲安長公主,還安排清都收拾些滋補之物送過去。
末了見遂安情緒不是很高,心念轉了轉,猜出她可能是為兩人差不多時候下降,雲安已經懷孕,自己卻毫無消息而擔心,就委婉安慰她不要心急,前貴妃、庶人鄭氏何嘗不是進宮快十年才頭一次懷孕?那還是一個男胎呢!
這例子舉完就覺得有點兒不吉利,正想著換一個,遂安卻苦笑了下,說道:“娘娘,鄭氏在宮裡的時候,雖然一度貴為貴妃,卻不得皇兄寵愛,皇兄一年到頭也不見得去她那兒幾回。所以懷孕懷的晚,也是情有可原的事兒。但是我……我下降之後,駙馬都隻有我一個的。”
雲風篁道:“你下降也才幾天?”
就懷疑,“難道駙馬說什麼了?”
要是謝無爭這麼不懂事的話,她可要叫這堂兄到跟前好好敲打一番。
謝氏如今看似崛起迅速,其實根基仍舊虛浮,就敢輕慢長公主,這是昏了頭了!
“沒有。”好在遂安搖頭道,“駙馬很好,說……”
她有點不好意思的羞紅了麵頰,低聲道,“駙馬說隻我們倆也很好。但……但我總覺得有些不妥。”
“這有什麼不妥當的?”雲風篁不在意的說道,“日子本來就是你跟駙馬一起過,駙馬覺得沒事兒,你做什麼要跟自己過不去呢?你想你們都還這麼年輕,興許是子嗣緣分沒到而已。有好多人都是成親之後三年五年的才迎來嫡長子的,這都沒有什麼。”
遂安暗中鬆了口氣,其實謝無爭說不在意之後,她最擔心的就是雲風篁有意見。
畢竟這位不但是她小姑子,更是淳嘉的寵妃。
如果雲風篁催生的話,遂安真怕自己駙馬抵擋不住壓力。
但貴妃這樣體貼,遂安也就放心了。
她不知道貴妃比她想的還要體貼,這天打發了遂安走,雲風篁就立刻叫來清人詢問:“最近長公主府那邊可是有誰說了不該說的話,叫遂安長公主殿下胡思亂想了?”
清人就很茫然:“應該沒有?長公主府裡除了長公主殿下的陪嫁,也就是二十一公子的一些近侍。那些都是精挑細選會來事有眼色的,不然哪裡敢放去長公主府給駙馬丟臉?”
“去查一查。”雲風篁皺著眉,吩咐道,“還有給北地送個口信,讓大伯父大伯母都悠著點,彆拿長公主殿下當尋常兒媳婦看待。就是尋常門當戶對的兒媳婦,也斷沒有說進門才一年半載的就催著子嗣的。再說我謝氏枝繁葉茂,又不是十八代一脈單傳!他們急個什麼?皇家統共才幾位長公主殿下,本宮千辛萬苦讓二十一哥入了陛下的眼,是為了借金枝玉葉的身份拉拔我謝氏,可不是為了讓他們輕浮狂妄,討陛下嫌棄的!”
她說的很不客氣,清人不敢怠慢,忙不迭的去吩咐了。
如此過了約莫六七日,就來回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