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題是在崔憐夜看來,顧箴這個皇後,自己日後如何也未可知,更彆說恩澤她跟二皇子娘兒倆了。
這話要是貴妃說的她還有幾分相信,皇後?
嗬。
“你若是一定要裝糊塗的話。”顧箴也知道她的意思,頓了一頓,心平氣和的說道,“那麼本宮也跟你交代一句實話:本宮日後如何且不說,至少目前,鳳位,是本宮在坐;鳳印,是本宮拿著。縱然是貴妃到了本宮跟前,也是要行禮問安的。也許你不相信本宮能夠保二皇子一個好前程……”
崔憐夜臉色微變。
果然皇後徑自說道,“但本宮一定可以讓他沒有一個好前程!”
這要是其他皇子,皇後可能還要掂量著點兒,不敢明著對庶子表露出不慈愛來。
但二皇子作為紀氏女的親生骨肉,天然在皇嗣裡矮了一頭。
淳嘉對雙生子的冷漠,使得尋常宮人對他們都不是特彆的著緊,一旦皇後也跟著表態,那就算有崔憐夜這個母妃庇護,可想而知二皇子的將來有多坎坷。
而崔憐夜早已失寵,能夠撫養二皇子還是因緣巧合。
要是二皇子不好的話,她作為失寵
的母妃,日後還能舒坦?
“……”崔憐夜沉默著,心中又是憋屈又是惱怒,良久,她才很不情願的問,“卻不知道娘娘打算給二皇子什麼樣的前程?”
這天清舒夫人在崇昌殿裡逗留了好一會兒,才姍姍離去。
絢晴宮這邊立刻注意到了,立馬將消息稟告到雲風篁跟前。
雲風篁隻略作思索,就猜到了皇後召見崔氏的用意,讓他們不用心急:“且等幾日,看那崔氏來不來給皇後做說客。她要是來了,本宮順手還個人情也好。”
其實按著崔憐夜的想法,是巴不得從崇昌殿直接去浣花殿,將事情給了結的。
如此也好拋之腦後,免得心煩意亂。
但皇後擔心慈母皇太後,堅持要求她等幾天再去同雲風篁講,免得被春慵宮猜測到,對顧蘇不利。
於是崔憐夜回去之後就沒了動靜。
雲風篁這邊心裡有數也很淡定,如此過了兩天,兩宮太後還在競賽似的稱病,後妃們的“侍疾”自然也是得繼續下去……因為雖然受到冷淡,但也沒什麼苛責辛苦的,所以諸妃即使有些不耐煩,卻也還算能夠忍受,個個聲色不露,權當每日需要到春慵宮點卯上大半日了。
這日掌燈時分,雲風篁才從春慵宮回到浣花殿,正叫宮人伺候著換了外衫,宮人就來稟告說聖駕到了。
向來天子到浣花殿十分的頻繁,但這段時間,他一邊忙著前朝諸事,一邊還要輪流安撫兩宮太後,分-身乏術,當然也沒什麼空臨幸後宮。
此刻忽然過來,雲風篁連忙將才解下來的外衫披上,出去迎接。
待帝妃落座之後,她打量了眼淳嘉,就微微蹙眉,說道:“陛下清減了不少。”
淳嘉不止是清減了不少,眉宇之間也添了幾分陰鷙,顯得心情極壞。
這是非常鮮少的事情,因為他一向沉得住氣,很少會明明白白的流露出來惡劣的情緒。
“這兩日朕的確忙得很。”淳嘉捏了捏眉心,讓其他人都下去,才用略帶疲倦的語氣同雲風篁說道,“不過明惠昆澤的婚事還是彆耽擱了,你看她們都與雲氏子如何?”
雲風篁聞言差點一口氣沒上來!
之前皇帝透露出打算將明惠許給雲溪客,她就欲攪之而後快了,結果現在皇帝還想連昆澤都許給雲氏子???
她暗掐了把掌心,冷靜了點,微笑道:“明惠之前公然表露出對雲氏的不喜,若是強壓著她下降,且不說她會不會在大婚的時候當眾鬨起來,使得天家顏麵無光,也於陛下聖譽不利?”
淳嘉簡短道:“這事兒由不得她。朕也是為她好。”
這麼說就是他心意已決,不打算更改了。
雲風篁心裡就很難過,覺得自己還是無能了點。
看看前朝那些正兒八經的寵妃,哪個不是哄得君王對她們言聽計從?
區區一位長公主算什麼,有一些特彆能乾的,那是公然屠戮皇嗣,做父皇的不但不加以責罰,反而視若無睹呢。
相比之下,她這個寵妃簡直名不副實。
簡直失敗透頂。
暗自自怨自艾了一番,雲風篁勉強振作心情,再接再厲:“那昆澤呢?昆澤的婚事,是不是得給聖母皇太後說一下?不然聖母皇太後隻怕不喜。她老人家如今還躺在病榻上,怕是受不得打擊。”
“讓昆澤嫁與雲氏子,就是曲母後的意思。”淳嘉頭疼道,“這些日子,朕每次去佳善宮,曲母後都這麼說。甚至提出來,如果不答應,就帶著昆澤回去扶陽郡,讓昆澤給先王守墓一輩子!”
嗬嗬,你活該!
雲風篁冷眼看著他焦頭爛額的樣子,心中毫無波動,還特彆的幸災樂禍。
這就是你抬舉雲氏的下場!
“那慈母皇太後可曾應允?”她假惺惺的說道,“慈母皇太後如今也不是很康健啊,要是慈母皇太後堅決反對此事,恐怕……恐怕強行將昆澤郡主嫁與雲氏子,會對慈母皇太後病體不利?”
語未畢,就見淳嘉抬起頭來,溫溫柔柔的看著她。
雲風篁瞬間感到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