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風篁對此也不意外,點點頭道:“若是皇後娘娘準許,等會兒妾身去瞧瞧她。”
“可是姐姐跟前還有兩位皇嗣,都尚且年幼。”顧箴正要點頭,德妃卻忽然說道,“柔昆夫人如今臥病在榻,萬一過了病氣?這?”
顧箴:“……”
沉默,又雙尷尬。
這話講的好像她故意坑害貴妃膝下的皇嗣一樣……
以前怎麼沒發現德妃這麼不會講話?
“柔昆夫人平素十分康健,此番臥病約莫也是憂思過度的緣故。”雲風篁倒是不在意,說道,“本宮探望畢,回到自己宮裡,梳洗更衣了再去見皇嗣,也就是了。”
但顧箴這會兒不得不攔了:“還是算了。是本宮考慮不周,到底皇嗣要緊。這樣吧,等會兒本宮讓婉妃去瞧瞧她。”
畢竟跟前的四個,她,雲風篁,德妃,膝下都有著年幼的皇嗣撫養,淑妃呢則是有孕在身,也隻能從妃位裡挑膝下無子嗣也沒懷孕的婉妃出馬了。
雲風篁堅持了幾回都被顧箴嚴詞駁斥,堅決要求她以皇嗣為重了,這才作罷。
主要是貴妃前科太多,而皇後呢早先又為了楚王的事情同她起過衝突,就很擔心雲風篁去看了柔昆夫人,回頭絢晴宮的兩位皇嗣有個頭疼腦熱的,她會被懷疑蓄意謀害秦王與昭慶公主。
到時候說不清楚。
接下來也沒旁的事情了,三妃於是起身告退。
等她們走了,顧箴就讓底下跑腿的內侍兵分兩路,一路去給婉妃傳話,一路則是提醒清舒,她該去找雲風篁索取人情了!
“娘娘,這該如何是好?”承月宮裡,清舒夫人命心腹送了皇後的人出去,臉色就陰沉下來。
左右也是惱怒且無奈,“皇後娘娘這般步步緊逼,若是不依她,怕是往後定然會設法為難娘娘還有小皇子;可要是依了她,往後再有什麼事情需要托付貴妃娘娘的,卻哪裡還好開口?”
清舒夫人咬著唇,急速的思索著,片刻後,說道:“罷了,本來也不是什麼特彆要緊的人情,與其為此得罪皇後,還不如就依了她。至於說往後……之前在行宮時,本宮不就為了科兒求過貴妃?當時貴妃也沒拒絕,可見對於本宮這些人的投靠與示好,她還是接納的。那麼有沒有那麼個人情,也無關緊要了。”
她長長的歎了口氣,吩咐左右為自己更衣,梳妝打扮了一番之後,就坐著步輦,趕到了浣花殿。
雲風篁早先就聽到過這事兒的風聲,此刻看到她來也不奇怪,笑著賜了座,和顏悅色的問了一回二皇子的近況,得知公襄科一切都好,就誇清舒夫人這母妃做的認真負責,勉勵她好好兒的對待皇子,如此老後也有個依靠。
清舒夫人恭恭敬敬的聽著,心裡其實頗為酸澀。
因為雲風篁這番話似乎是好意,但卻透露出一個意思,就是清舒夫人往後在這宮裡,也隻有養好皇子以後靠皇子養老一個出路了,帝寵之類的,跟她再沒有關係。
雖然這是事實,但如今也才二十來歲的崔憐夜,就被提醒要麵對接下來漫長的孤寂與冷落,心頭自然不是個滋味。
她悄悄掐了把掌心,強迫自己保持微笑:“娘娘說的是,妾身也是這麼想的。”
暗示自己已經沒有了野心,隻求安穩度日,“妾身如今就想著好生撫養二皇子,他如今還小,怕帶過來會打擾了娘娘這兒的清淨,妾身想著過兩年再帶他來叩謝娘娘的恩典。”
就說要不是雲風篁特彆撥了上好的官燕過去給這孩子補身體,就算自己再怎麼精心照顧,也不可能讓二皇子這麼快就健壯起來的。
“膳食終究隻是外力。”雲風篁則是和藹可親的表示,“歸根到底是你對他足夠用心。”
卻沒提自己這裡足足有四個孩子,談不上什麼清淨不清淨的,讓清舒夫人隻管帶著二皇子過來的話。
清舒夫人試探失敗,心頭頗為失望,她其實很想雲風篁主動邀請自己,邀請二皇子時常過來走動的。
畢竟現在六宮誰不知道,諸皇嗣裡,就數秦王與昭慶公主見到皇帝的機會最多,也最得皇帝寵愛?
其次才輪到中宮。
至於其他幾位皇子皇女的待遇,同生母或者養母的恩寵直接掛鉤。
如四皇子這種,從出生迄今見到天子的次數不足五次的,說實話,誰知道皇帝心裡對這兒子有幾分在意?
現在皇帝
膝下的子女加起來也才九個,四皇子就明顯的被遺忘了。等淑妃這些人生產之後,皇嗣數量又要增添,這還是近年,皇帝這樣年輕,哪怕後宮不添人了,也架不住現存妃嬪繼續為他生兒育女。
到時候四皇子還不知道要被忘記到什麼地方去。
清舒夫人自覺恩寵跟燮妃半斤對八兩,而四皇子再被冷淡好歹是翼國公的親外孫,長大點後就算皇帝想不起來,翼國公府也不會坐視他該有的沒有。
但二皇子因為生母是紀氏女的緣故,一直受著忌諱。
如果不能夠得到皇後貴妃這些人的庇護,等長大些後,隻怕日子會很艱難。
可雲風篁不主動開口,清舒夫人也不敢繼續說什麼。
她陪著貴妃聊了會兒,就開始切入正題:“娘娘還記得賞桂宴上各家入宮來赴宴的子弟貴女麼?”
“卻沒多少印象了。”雲風篁不動聲色道,“畢竟當時本宮傷了腳踝,在九英館裡待了好一會兒才能夠走動,為此還誤了宴飲。”
“……”清舒夫人猶豫了下,決定實話實說,“妾身當日其實也沒怎麼在意,但前些日子,皇後娘娘召了妾身前往,說了件事兒,叫妾身十分的為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