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會兒後宮可不像現在,皇嗣眾多。
當時任何一位皇嗣都是實打實的金尊玉貴,上至太皇太後還有三位皇太後都親自盯著的,這孩子若是在世,不定在淳嘉心目中頗有地位,少不得成為安妃的護身符之一。
陳兢覺得袁朱這也正常:“娘娘,那畢竟隻是袁氏的奴婢,能彈壓安妃幾分,已經是例外了。尋常情況下,哪有奴婢給主子當家做主的道理?”
袁朱已經很強勢了。
雲風篁沉吟片刻,說道:“如今還在風頭上,這袁朱且不要動。其他人好糊弄,唯獨陛下……唉,陛下這兩年政務繁忙少到後宮,本宮也有些吃不準他在做什麼了。”
反正這次皇帝讓皇後退讓,在後宮的層麵,誰都能理解,不受寵的皇後哪有千裡之外的慈母皇太後的心情重要?但考慮到前朝的話,昭武伯還在招降隨顧隸起兵作亂的定北軍的路上,親生女兒就被禁足徹查了,這是幾個意思?
她不相信淳嘉對袁太後的感情能到這個地步。
真的願意為了太後置前朝大局不顧,當初也不會讓袁太後走了好吧?
不過就算起了這樣的疑心,因為沒
有身居高位的父兄,既無人商量,也沒能力從中漁利,也隻能硬著頭皮繼續當一個賢良淑德的貴妃。
於是次日她就去崇昌殿看望皇後。
皇後頗為愧疚,覺得都是自己連累了貴妃,拉著她的手,很是說了一番虧欠與感激的話語。
雲風篁笑語嫣然的讓她不要放在心上:“妾身入宮多年未能生養,就算如今有了十五,看孩子們還是怎麼看怎麼喜歡。”
儘管皇後態度很好,姿態也很低,但貴妃心中卻沒什麼波動。
皇後要是當真不想牽累她,三皇子跟十皇子才多大,皇後再沒用,看住倆孩子不讓他們出門的能力怎麼可能沒有?皇後就是故意的。
也是,她奉了皇帝口諭,需要讓著安妃,但安妃蠻橫潑辣,光天化日之下趕到中宮打砸,皇後顏麵掃地,總是需要人來圓場的。可是兩位皇太後已然前往扶陽郡,太皇太後諸事不問,淳嘉人在前朝,且不說有沒有空過來,就算有空,不定也覺得讓安妃發泄一番算了……畢竟在皇帝心裡,安妃好歹是寵愛過的妃子,皇後卻是他從來沒有愛過的。
偌大宮闈,能夠彈壓得了安妃的,也隻有雲風篁這敏貴妃了。
雲風篁對皇後的心思了如指掌,也談不上什麼厭煩或者理解,反正各憑本事願賭服輸就是。
應付了皇後一番她也就告退了,回到自己宮裡,就問起了幾個孩子的課業。
聽聞三皇子逐漸追上,已經呈現出將秦王徹底壓製住的情形,貴妃臉色就不太好。
左右擔心她責怪秦王,連忙圓場道:“其實也是咱們昭慶殿下去了女學,不然的話,三皇子是萬萬不及的!”
雲風篁也知道這事兒怪秦王也沒辦法,因為秦王跟昭慶一樣,自來心高氣傲的,他這年紀雖然還不是很明白刻苦勤奮的重要性,可是身為皇長子,又是一直彈壓著兄弟們長大的,這會兒被三弟比下去,為了麵子他也不會懈怠。但秦王的天分比三皇子的確差了一籌,昭慶倒是天賦好,可她彆說已經去了女學,就算沒去,公主學的再好,到底與皇位無緣。
“……娘娘,安妃既然親自去崇昌殿鬨過,這會兒就算被娘娘強行送回去了,隻怕還是不死心。”陳兢想了想,就小聲建議,“尤其這次安妃顏麵掃地,皆因三皇子打頭來請娘娘前往崇昌殿解圍。您說安妃接下來會不會對三皇子不利?”
“這話提醒本宮了。”本來雲風篁還真在尋思著要不要給三皇子找點茬,免得秦王競爭不過,聞言就是警覺道,“讓三皇子跟十皇子一起來求本宮,真是皇後自己的意思?還是三皇子跟三皇子背後的人攛掇著皇後這麼做的?皇後就是個傻子,隻怕被人當了槍使都不知道!”
陳兢一怔,說道:“這……當日延福宮寢殿裡隻得皇後近侍與兩位殿下,奴婢無能,卻未能查到詳細來龍去脈。”
雲風篁思索了一番,道:“這公襄秉論資質其實打一開始就在秦王之上,這一點,本宮心裡清楚,皇後想必也是了解。隻是陛下不喜紀氏女所出的雙生皇子,皇後當時真心疼他,擔心他出挑了不好,故此叮囑其存心藏拙……之後,皇後見秦王昭慶越發得寵,十皇子十二皇子又至今沒有入學,怕我絢晴宮風頭太盛,為了自己跟顧氏,到底推了這公襄秉出來彈壓秦王……可十皇子今年也有五歲,明年就可以入學了罷?”
既然嫡出皇子能夠進學了,三皇子再顯得品學兼優,就不那麼合適了,得防著喧賓奪主。
所以,若雲風篁揣測不錯的話……
皇後不日就會叮囑三皇子彆再繼續壓著秦王。
若三皇子是個無依無靠的皇子,自然什麼都聽皇後的,他這年紀,按說也不會多想。
但他背後如果有著其他的依靠的話……
又也料到了皇後會讓三皇子收斂天賦,好將風頭都集中到十皇子身上,那……
會不會趁機碰個瓷什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