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揮退了左右,才小聲問著:“扶陽郡那邊可還有新的消息過來?”
“暫時沒有,不過奴婢聽說,前朝有著風聲,說就聖母皇太後的為人,是決計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的,多半是有人冒名頂替!”陳兢小聲道,“他們還在討論真正的聖母皇太後是病了還是怎麼了?”
“難不成還有人敢提議讓聖母皇太後病故了?”雲風篁不屑的笑了笑,這就是給皇帝做親娘的好處了,底下臣子再怎麼恨曲太後的不識大體,也不可能表露出絲毫的殺意,甚至還得保障她晚年的錦衣玉食。
因為這是天子的生身之母。
就是天子自己,淳嘉本來對曲太後就不算親近,經過這麼一回事之後,多半也是心生厭煩,乃至於厭惡。
然而……
他也不可能在臣子麵前表態,說他不想要這個親娘了,你們愛怎麼善後就怎麼善後。
這樣是不行的,甚至他都不好私下裡安排人去處置了曲太後。
畢竟太劃不來了。
曲太後隻是給他惹麻煩,又不是要置他於死地,或者是動搖他的帝位,淳嘉很沒必要為此背負上弑母的名聲。
這要是妃子,或者其他人的親娘,淳嘉估計都不帶猶豫的。
“自然沒人有這膽子。”陳兢也笑了一下,說道,“隻是有人說,若當真是聖母皇太後的話,恐怕也是鳳體違和,並非出自本意。隻是大部分人還是傾向於,那是冒充的聖母皇太後。”
畢竟當街坐實跟慈母皇太後爭一個麵首這種事情……
就算是瘋了之後的做派,也實在叫人詬病的。
最好的選擇就是直接否認那個人是曲太後。
雲風篁沉吟了下,道:“可有人提到慈母皇太後?”
“有,不在少數。”陳兢笑著說道,“而且……都很是,嗯,厭煩。”
“怎麼會?”雲風篁眯起眼,“那到底是陛下養母,可是最受陛下敬重的長輩了。”
陳兢小聲道:“娘娘您不知道,本來之前袁氏做的事兒,就讓朝臣們心裡很是不爽快了。畢竟八皇子的身世……外頭不知道,這廟堂之上,誰還心裡沒個數?朝臣們從前還有些敬重她對陛下的教養跟扶持,可他們歸根到底忠誠的是陛下不是?混淆血脈這樣的事兒都做了,那一位又素來偏袒袁氏女,您說,臣子們再看她,又哪裡敬重得起來?”
“這一次的事情,雖然聖母皇太後的做法頗有些驚世駭俗,令朝野上下都有點兒措手不及……”
“可是許多人也覺得,要不是慈母皇太後心胸狹窄不能容人,叫聖母皇太後實在沒法子了,堂堂皇太後,天子生母,何至於要這樣殺敵一千自損八百?”
“畢竟聖母皇太後,向來低調,可從來沒在前朝惹出過是非來的……尤其是扶陽郡那邊的稟告,話裡話外的意思,都說慈母皇太後苛刻聖母皇太後,教堂堂皇太後,過的甚至還不如尋常人家不受寵的姬妾,這……您說那些大人們,哪裡還會覺得慈母皇太後賢德呢?”
雲風篁笑了一下,說道:“那些人自己三妻四妾的,最愛看到的莫過於後院妻妾和諧,相親相愛。任誰搞事情,他們都要覺得不賢惠不賢德……哪怕是堂堂皇太後呢,卻也逃不脫他們的編排。”
曲太後這一手,倒是恰到好處。
她當街那麼一嚷,算是將公襄氏的麵子砸了個粉碎。
但作為天子的親娘,這是她頭一次惹事,也不是沒有緣故,乃是自己被逼迫不過,為求活命而為。
朝臣們心裡再不高興,衝著她跟皇帝的血緣,也不可能說要她的命,少不得善後完了,繼續好吃好喝養著她,還是保證她不會再被袁太後轄製的那種贍養。
再稍微引導下,至少大半的怒火跟嫌棄,要朝著袁太後而去。
因為這是袁太後搞出來的。
須知道曲太後一向低調沒存在感,不像袁太後,賢惠能乾疼愛皇帝的人設,已經刷了好多年了。
在經過袁氏混淆血脈的黑曆史之後,朝野上下本來就動搖了對她的信任,再來這麼一件,少不得叫人覺得,慈母皇太後實在會裝,本性根本不是那麼回事。
“聖母皇太後此番必然能夠順利過關的。”雲風篁沉吟片刻,緩聲說道,“隻是……慈母皇太後也不會大敗虧輸就是了,到底陛下對她還有著情分呢。問題是,這罪名要扣牢在皇後頭上,咱們卻還要繼續推敲,務必不能讓顧氏輕易過關!”
而此刻,扶陽郡,袁太後麵色陰沉:“哀家此番著了道兒,必然是吃虧吃定了!然而,這個虧,哀家卻也不能平白忍了!”
她側過頭,問蘸柳,“帝京那邊如今是什麼個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