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哥流落在外的私生子?”雲風篁皺起眉,“這事兒……是真是假?雖然十哥後院也不是沒有姬妾,但……卻不該是會養外室的人?”
她的親兄弟她心裡有數,畢竟這般時候,出身大族又家境還算優渥,一生一世一雙人什麼的,那隻能是看命。
大部分男子到底是三妻四妾的,從小被江氏耳提麵命,並不將兒女情長看得十分要緊的雲風篁,儘管也不喜負心薄幸之輩,不過對於兄弟們的妻妾成群之舉,隻要不是寵妾滅妻,她也懶得理會。
隻是江氏教女兒用心,對兒子們也沒放養。
謝細石四兄弟,娶的都是門當戶對出身的女子,憑著江氏的眼力,雲風篁的親嫂子們,都是可稱賢良淑德的嫡女出身。
後院姬妾雖多,正妻卻從不失體麵。
像二房小羅氏那種為了庶出子女跟丈夫鬨的不可開交,還要年幼-女兒打圓場的事情,在四房就沒出現過。
主要是江氏暗示跟做榜樣之下,兒子媳婦們不管心裡怎麼想的,場麵上都很過得去。
何況謝細石四兄弟的長子乃至於長女都是正妻所出,正妻目前跟往後的地位、利益都有著足夠的保障,也不屑於明著打壓、欺負庶出子弟,牽累自己跟孩子們的名聲。
故此在雲風篁印象中,她這幾個兄弟雖然也不是那種守身如玉的主兒,家裡正妻之外,姬妾也有些個,出了門,往那些花街柳巷裡,亦不乏相好,但……從來沒鬨出過私生子的事兒?
“駙馬起初也不相信,您知道的,駙馬同十公子年紀差了點兒,從前也不在一處玩。”來人小心翼翼的說道,“要是以前,這也不是什麼大事,同十公子或者四夫人打個招呼,也跟駙馬沒什麼關係了。可如今……駙馬想著,就算那孩子的生母不是個正經的,到底是謝氏血脈。謝氏現在也沒什麼人了……再怎麼出身不好,卻也不能耽擱了……娘娘您看這……?”
雲風篁皺著眉,不錯,這要是之前,彆說是謝細石的私生子了,就算是關係最好的謝細雨的私生子,她也肯定懶得理會。
甚至還會直接勒令兄弟也不許理會,沒得給她正經嫂子添堵,以至於後院失火,牽累了她正經侄子侄女們不舒坦。
但謝氏今非昔比,罹難之後,子弟凋敝。
尤其她十哥膝下原本近十個孩子,除卻謝奣之外,竟然一個都沒留下來!
此刻這私生子,再怎麼出身不好,如謝無爭所言,終歸是謝氏血脈,是她血緣上的親侄子。
往後說不得謝細石這一脈,不,應該說謝蹇這一脈,是他來承重了。
“可認準了?如今天下人都知道謝氏的事情,也能猜到這會兒的謝氏子弟,哪怕是遠一點的血脈,本宮跟駙馬都十分重視。”她思來想去,緩聲問,“指不定有那想偷梁換柱的!”
來人點頭道:“駙馬也是這麼想的,但是尋著了從前跟著十公子的一些人,他們都說,這事兒其實在十公子的圈子裡是公開的秘密
。之所以沒有認回去,卻是因為當時十公子不缺子嗣,對那孩子的生母又膩味了,故此扔了些銀錢就沒理會,也不許他們母子上門。那女子原本還想鬨騰,當時還是江家那邊的子弟幫忙恐嚇,說了……說了四夫人的規矩重,將人嚇住了,這才老老實實拿了錢走人。”
雲風篁哼道:“江家?是哪位表哥幫的忙?他倒是個熱心的主兒!明知道母親最不愛這樣亂七八糟的事情,還要給十哥善後糊弄人!”
“娘娘消消氣兒,您想這興許是上天垂憐老爺夫人,使得四房血脈不絕呢是不是?”貴妃心裡還在沉吟跟狐疑,旁邊清人幾個卻已經在擦起了眼角,聞言就勸道,“要是那賤婢進了門,這位小公子,興許這次也沒有了!”
又小聲說道,“這種外頭的女子多半不是什麼好的,小公子回來之後,同她再沒有關係。反正小公子年紀還小,等在自家叔伯膝下長大,有正兒八經的嬸母伯母養著,往後也未必會知道身世。”
“……”雲風篁沉默了會兒,讓來人,“將那孩子的情況仔細說一說。”
來人躬身說是,想了想,就道:“小公子今年是七歲,說起來這兩年過的也是艱難:小公子的生母原本不是什麼正經出身,本以為靠著小公子能夠進門,最後沒能成功,大失所望之下,對小公子也不算好。非但每日裡打罵斥責,十公子給的錢帛壓根兒沒有花在小公子身上過,而且……而且……”
悄悄打量了下雲風篁的臉色,才敢小聲說下去,“而且聽說,還覺得小公子姿容出眾,長大些後,將……將小公子,賣去那種見不得人的地方!”
雲風篁主仆同時陰沉了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