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兒忽然換上這套格外講究的，淳嘉果然注意到，抱著孩子逗弄之際，不免問起來：“今兒個什麼日子，怎麼給十五穿的這樣？”
“不好看嗎？”雲風篁不答反問。
皇帝說道：“咱們孩子，穿什麼不好看？”
他也是極聰慧的，立刻猜到，“莫不是誰特彆做的？”
“是聖母皇太後給做的。”雲風篁笑著說道，“妾身都替十五覺得受寵若驚。這會兒給他穿出來顯擺下，等會兒還得收起來，等年節的時候再給他打扮起來。”
“……”淳嘉沉默了一下，但也沒有不高興的意思，隻問，“曲母後怎麼忽然想起來給十五做衣服了？其他皇嗣那兒可有麼？”
雲風篁睨他一眼，要笑不笑道：“聖母皇太後也有這年紀的人了，陛下如今子嗣昌盛，若是所有孩子都有，豈不是要累壞聖母皇太後？實際上，連秦王昭慶都沒有，隻十五有。至於為什麼緣故，可能是因為聖母皇太後格外喜歡妾身罷？說起來，咱們十五還是沾了妾身的光呢。”
皇帝看她這坦然自若的樣子，心裡原本的一些不舒坦都不怎麼好說出來了。
隻笑了笑，說道：“曲母後的確一向喜歡你。”
“陛下就會這樣糊弄妾身。”雲風篁卻笑意盈盈的說他，“其實妾身什麼性-子，妾身自己心裡還沒數？妾身這樣的人啊，自己家長輩看慣了也還罷了。彆人家
的長輩，大抵是不喜歡的。畢竟誰不偏袒自家孩子，希望彆人家孩子為自己家孩子做低伏小呢？隻是聖母皇太後看重陛下，陛下喜歡妾身，聖母皇太後也就喜歡妾身了罷。不然這宮裡頭，比妾身更討喜的妃嬪多了去了。怎不見聖母皇太後喜歡其他人？”
淳嘉有些啼笑皆非，他心道，曲太後看重你，的確有朕喜歡你的緣故，但這還不是為了讓你在朕跟前幫她說話？
其他妃嬪性-子更討喜卻不得曲太後注意，那當然是因為她們幫不了曲太後什麼。
他這一位養母一位生母，本質上都不是省油的燈，他心裡清楚。
畢竟但凡其中之一是個綿軟性-子，東風壓倒西風或者西風壓倒東風，也就鬨不起來了。
不過因為給貴妃麵子，他也不戳穿，隻溫言說道：“朕喜歡你，還不夠麼？”
雲風篁微微一怔，她其實就是跟曲太後一搭一檔，暗示皇帝，袁太後之所以不喜歡我，純粹就是她對你的母愛不夠。
真正的母愛就應該像你親娘曲太後那樣，你喜歡什麼她喜歡什麼，而不是你喜歡的她不喜歡，她就拚命打壓離間，將她喜歡的強塞給你！
卻沒想到皇帝會這樣講，一時間就沒回話。
恍惚片刻後，她才抿嘴一笑，說道：“那，妾身最喜歡陛下了，陛下覺得夠麼？”
這下子倒是淳嘉尷尬了，因為就算他對其他後妃不在意，三宮六院到底是擺著的。
他決定趕緊將這個話題岔開去：“十五長的真快，朕這會兒抱著他，竟然有些沉甸甸的了。”
“小孩子就是要重一點才好，結實。”雲風篁也沒為難，微笑說道，“妾身對他也沒其他指望，長的康健就好。”
這當然是不可能的，如今晉王才兩歲，實在太小了，且讓他專心長著。
等開了年，這孩子三歲了，啟蒙就要開始了。
之前在秦王跟昭慶身上練手的結果，也要全部實現起來。
她敏貴妃的親生兒子，不求成為完人，但，一個儲君該有的所有出色，全部都得有！
至於晉王自己怎麼想的，雲風篁才不在乎。
她冒了那麼多風險生下這孩子，不是為了讓他坐享其成做個寵妃之子蹉跎一生的。
想到此處，雲風篁眼波流轉，看向淳嘉，柔聲道：“所以陛下，往後要是十五頑劣些，您可不許怪他！這孩子早先那一場出花，真真是將妾身嚇壞了！”
淳嘉不知道貴妃的想法，還以為她真的受驚之後，隻求孩子康健，其他不問，倒是有些躊躇：“課業還是要盯一盯的，到底是咱們倆的骨血……”
對於不學無術還驕橫霸道的人，哪怕是親生骨肉，他也真的愛惜不起來啊……
再說了，如果晉王真的養成了這樣的性-子，他在位，還能護著這孩子。
等新君登基，但凡起了殺心，那把柄還不是一抓一個準？
“正因為是咱們倆的骨血，他用得著那麼用功麼？”雲風篁頓時不高興了，搖著皇帝的手臂，委屈道，“還是陛下見不得十五坐享其成，非得讓他吃苦不可？”
淳嘉頗為無奈，嘴上答應著，心裡卻想，往後這孩子自己還是多盯著點的好，自古慈母多敗兒，彆叫貴妃給寵壞了。
到時候一旦自己不在了，母子倆誰知道會落到些什麼人手裡？
正說著這話的時候，那邊傳來消息，說是大徐氏發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