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貴母妃的話,兒臣從未騙過七弟。”三皇子不卑不亢的說道,“兒臣隻是實話實說罷了。”
雲風篁笑了笑,也沒跟他爭,說道:“你到底說了些什麼?彆跟本宮玩花樣,本宮可不是你母後,可不是好糊弄的。”
她淡淡說道,“小七說,你這般努力是為了接下來的封王之事?本宮其他做不到,若是你今兒個叫本宮不滿意了,本宮能讓陛下給你封個最不好待的地方,卻是輕而易舉,不信,你試試看?”
“貴母妃的盛寵,人儘皆知,兒臣怎麼敢?”三皇子平靜道,“其實,兒臣之所以能夠說服七弟不留口信就跟著兒臣出去,主要就是,兒臣讓七弟相信兒臣找到了玉山表妹身故的線索,且這事兒跟大哥還有九弟遇刺大有關係……以及,幕後真凶十分狡詐,不會輕易流露痕跡,除非,引蛇出洞……”
“小七跟你出去,自以為是誘餌?!”雲風篁一怔,臉色就陰沉下來,“混賬東西!你自己找死,自己去就是了,怎麼敢拉上本宮的小七?!”
三皇子聞言倒是怔忪了下,哂道:“原來貴母妃竟然真的相信,兒臣手裡的線索是真的?”
“這跟你線索真不真有什麼關係?”雲風篁冷笑著說道,“你不受陛下喜愛,本宮的小七可是許多人寵著的,就算同為陛下的血脈,你也配跟他比?誘餌這種事情,你自己願意做也還罷了,拉上誰不好,拉上本宮跟前的孩子?!枉你在這宮裡頭也過了這些年,難道還不知道?子以母貴,本宮跟前的皇嗣們,不拘男女長幼,從來都是比你們這些人要高貴些的?你也敢讓小七做這樣危險的事情!?哪怕你信口雌黃沒有這樣的事情,隻是誆騙小七出去溜達一圈……單憑這份舉動,本宮若是放過你,就枉為這貴妃!”
三皇子聽了她這一番發作,卻是麵無表情,淡聲說道:“母妃對膝下子嗣的愛護,六宮當然都看在了眼裡。母妃的盛寵,連母後都不得不退避三舍,兒臣自然不會不知道。既然敢帶上七弟一起出去,那當然也是有著依仗的。”
他抬起頭,凝視著貴妃,緩聲道,“兒臣跟七弟說的,大抵是真的。”
“隻可惜,幕後真凶不知道是已經不在了,還是消息不那麼靈通了,
又或者被事情絆住沒能騰出手,兒臣跟七弟此番出入,卻未遇見什麼危險。”
雲風篁皺皺眉,她剛剛那番話,其實彆有所圖,就是希望激怒三皇子,以便尋找其破綻。
但沒想到的是這公襄秉年紀雖然不大,養氣功夫卻很厲害,居然不動聲色。
不,這麼點兒年紀的孩子,應該不是所謂的養氣功夫,而是從小到大被冷落慣了,早就習慣了。
“果然生於憂患死於安樂啊!”貴妃心裡感慨著,“陛下的沉得住氣,似乎也是這樣被迫磨礪出來的。這公襄秉若不是有個生母拖了後腿,陛下想必也會十分注意他。”
這也就是養在皇後跟前,雲風篁當然左右看他不順眼。
要是自己跟前的孩子,她肯定是好好栽培的。
預備親生兒子不爭氣的時候,有個養子保底,免得辛辛苦苦多年,栽在親兒子的廢物上,便宜了旁人去住那慶慈宮。
心念轉了轉,雲風篁瞬間收拾情緒,認認真真同三皇子討論起來:“聽聞你自請去了大理寺,之後就開始翻閱舊案,似乎尋了個什麼案子查著,怎麼竟然是玉山這件事情?但本宮記得,玉山之事,大理寺其實也沒做什麼罷?”
畢竟玉山郡主的身份,是務必會上達天聽的。
當初,這事兒可是淳嘉親自過問。
大理寺縱然有著存檔,但聽說三皇子試圖破獲舊案時,誰都沒想到這個。
因為當時大理寺也好,皇城司也罷,一番搜尋下來,卻是一無所獲。
最終還是皇家緊急找了個理由搪塞過去以保全體麵……
沒想到三皇子會拿這事兒入手。
雲風篁心說這紀氏顯赫數朝果然不是吃乾飯的,這栽培子弟的手段,哪怕是私下裡引導,也有著獨到之處。
玉山郡主作為孝宗的親外孫女,當初淳嘉都沒查清楚下毒手的人,如果三皇子搞清楚了……
隻要傳開之後,想也知道,哪怕皇帝對他有著成見,迫於輿論也得給他些善待與獎賞。
更遑論,此舉也會讓雲安夫婦欠下他一個大人情。
須知道就皇帝如今的大權在握,能夠讓他改變想法,或者作出退步的人與事,都少之又少。
如敏貴妃、慈母皇太後之流,那也不是三皇子能夠左右跟請動的。
此外就是孝宗親生骨血……可明惠雲安遂安同皇嗣們都沒什麼來往跟瓜葛,這三位姑姑備受禮遇,生活優渥,就算奉承,那也是敏貴妃之流,根本不會理會他一個不得寵的皇子。
玉山郡主之死的真相,倒是一個非常合適的敲門磚。
雖然頂多讓三皇子受到點兒注意、得到些賞賜,甚至都不能讓他跟其他皇子一樣,擁有同樣的起跑線。
可也是一個極大的改善了。
畢竟淳嘉過往多年的態度非常明確:兩個紀氏血脈的皇子,看在也是他親生骨肉的份上,平平淡淡的養大,封個偏遠藩王打發出去,這輩子都彆再來跟前礙眼,也就是了。
至於尋常皇子的謀取富庶封地、逢年過節回來小聚,乃至於最基礎的權力:競爭太子。
二皇子跟三皇子是從起頭就被排除在外的。
貴妃沉吟著,就聽三皇子緩聲說道:“當時父皇親自監督此事,皇城司與刑部、大理寺都不敢怠慢,最終結果不了了之,但大理寺還是記載了詳細始末的。兒臣入大理寺之後,專門調出來翻閱過,貴母妃想必也聽說過當時的一些風言風語,道是此事可能與神宗時候有關,兒臣由此入手,查閱了自世宗起的無數案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