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萼頗為愧疚道:“回娘娘的話,當時兩位殿下靠的太近,聲音極小,咱們的人怕暴露行跡,卻沒敢靠近,是以並不知道他們商議了些什麼。就知道兩人小聲討論完之後,瞧神色都頗為滿意,很快便分頭而去。隻是今兒個白晝,雙方都沒什麼舉動……那邊的人說會繼續盯著,看有什麼動靜,再來賓高。”
雲風篁點一點頭道:“讓他們留神點兒。這兩個孩子年紀不大,心思可不少,都不是什麼省油的燈!”
又說,“還有,這事情,同十皇子那邊提個醒,彆叫好好的一個孩子,被算計了都不知道。”
赤萼聞言吃了一驚,說道:“娘娘,這?”
“給小十說一聲。”雲風篁往後靠了靠,眯著眼,重複道,“都是半大孩子,顧玨同小三都聯合起來了,總不能小十什麼都不知道,輸都不知道怎麼輸的吧?這對小十公平麼?再者,小十固然是個不叫本宮省心的,小三難道是善茬?都是皇後跟前的皇子,難不成你打算心疼誰?”
公襄秉也好,十皇子也罷,絢晴宮是肯定都要收拾的。
但是能挑唆他們自相殘殺,何必自己動手呢?
聽了這話,赤萼方才恍然大悟,很快告退下去傳話。
這一番暗流洶湧徐徐醞釀且不提,就說這天傍晚德妃過來請安,順便委婉詢問,相親宴,啊不,就是文會這種,第二場大概什麼時候開?
畢竟之前她還沒挑好人呢,卻急著再瞅瞅。
“隻怕回宮之前都不會弄了。”雲風篁卻微微搖頭,說道,“畢竟這兩日為著秦王這孽障,本宮跟皇後那邊實在算不得愉快……這事兒你也是知道的。這會兒誰還有那心思呢?”
德妃就是失望,但想想自己女兒的年紀,昭慶公主還沒挑呢,好像也不急在這一時半刻的。
再說她也不敢催著貴妃為了此事去同皇後商議繼續開宴,這會兒勉強笑了笑,說了兩句場麵話,倒是好奇起來:“姐姐何以會看上那顧玨?妹妹說句心裡話姐姐可彆怪:那顧玨也就那麼回事罷。比皇後當然是要出色很多的,可擱在諸多貴女裡,妹妹覺得她還不如那洛荻呢。”
“本宮若是看的中,也不必到陛下跟前反對了。”雲風篁露出無奈之色,“還不是秦王?這孩子也不知道怎的,就是喜歡上了,而且喜歡的還不是一天兩天。說是才開始意識到的時候覺得不妥,就沒吭聲。想著自己可能是一時興起,等過些日子,沒準就不惦記了,那樣的話,卻何必驚動本宮呢?於是就瞞了下來。誰知道一天天過去,他不但沒淡卻了這份情愫,反而越發的難以割舍。這不,前兩日到底跟本宮攤了牌……你是不知道本宮當時的心情!”
“這要不是一手養大的孩子,跟親生的也沒什麼兩樣,本宮簡直恨不得將他趕出去!”
“天底下的高門貴女又不是死光了,他看上誰不好,看上顧氏女?!”
“再者,如你所言,那顧玨要真是個國色天香才華橫溢的主兒,本宮也認了。”
“畢竟孩子年少,誰不愛那好顏色與好才學呢?”
“可顧玨瞧著也就是尋常仕女的水準罷,卻引著本宮的秦王對她念念不忘,這是憑什麼?”
貴妃越說越生氣,德妃趕緊出言安撫,心裡設想了下,若是三皇女忽然看上一個各種平庸的外男,鬨死鬨活要下降過去……自己估計也要爆炸。
倒是對貴妃頗為同情,忍不住說道:“這不是妹妹說秦王了,秦王此番的確不懂事
了。誰不知道姐姐素來疼愛他?作為皇長子,怎能不體恤姐姐一二?如此卻怎麼給底下的弟弟妹妹做榜樣啊!”
“沒法子,孩子小呢。”雲風篁歎息一聲,“小孩子時候麼,總是衝動的。本宮倒是想管教,又怕太嚴厲了叫這孩子跟本宮生分……”
說著聲音一低,“畢竟本宮到底不是他生母。”
德妃深有感觸的點頭:“妹妹對著秞兒,那是想什麼說什麼。就算這孩子性-子弱,妹妹氣頭上,打罵幾句也是有的。倒是小十七,這會兒年紀小也還罷了。將來長大了,但望他彆太頑劣才是。不然妹妹也不好說什麼。”
她自己的親生兒子夭折之後一直就沒有消息了,倒是宮裡人連氏,於淳嘉十六年初秋生了一位皇子,排行十七,如今擱她跟前做嗣子。
德妃是那種無論如何都無法將非親生的孩子當親兒子看待的人,甚至裝都裝不出來。
早先的五皇子也就是楚王,她就很嫌棄。
那是生母早早去了的呢,如今這十七皇子,生母還在,她就更加不喜歡了。
說是養在跟前,實際上也不是很理會。
此刻倒是真情實感的為難起來十七皇子長大之後不聽話了:“早知道妹妹也抬舉那連氏封妃,著她自己養著算了。”
反正德妃也沒指望自己將來做太後,她跟貴妃關係這樣好,若是貴妃做了太後,她日子肯定不會難過。
若是貴妃沒當成太後,她有兒子日子也不會太好過……那乾嘛還要心疼彆人生的兒子?
雲風篁對她性-子心知肚明,附和了幾句,也就將人打發走了。
德妃離開之後,很快將秦王愛慕顧玨的事情傳的六宮皆知。
之前這事兒雖然談不上滴水不漏,但也僅限於皇後貴妃跟前的人知道,其他也就高位之間略微了解些,底下的低階妃子,比如幾個婕妤,還有後來提拔的九嬪,那都是連風聲都沒聽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