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兒德妃公然說了,話裡話外還埋怨顧玨沒眼色,不識抬舉……不但知道的人多了,議論的人也多了。
皇後聞言氣得要死,想召了德妃過去訓斥,又怕貴妃會從中作梗,最終還是告到了淳嘉跟前,要淳嘉拿個說法。
畢竟這事兒又不是顧玨的錯,結果如今裡裡外外議論的中心都是顧玨,這不是明擺著欺負顧氏麼!
當初貴妃的仨侄女兒在宮裡養了那麼久,也沒攤上過這樣的事情的。
淳嘉聞言也頗為無語,他還想借這事兒栽培、觀察一下皇子們呢,如今德妃這麼一弄,宮裡傳遍了,沒兩日隻怕宮外也要知道了,到時候群臣豈能不上表?卻不好繼續調教子嗣了。
他也覺得這次皇後這邊很是吃虧,著實受了委屈,所以安撫了一番皇後,就命人單獨召了德妃到跟前盤問:“是貴妃讓你到處說這事兒的呢,還是你自己的意思?”
德妃自然不敢給貴妃栽贓,小心翼翼、低眉順眼道:“回陛下的話,是妾身自己跟人說的。妾身也沒其他意思,就是覺得那顧玨好不懂事,以至於叫皇後娘娘還有貴妃姐姐這樣的身份,竟然為難這許久罷了。”
淳嘉歎道:“你素來溫柔,怎麼也這樣苛刻了?這是秦王瞧中那顧玨,又哪裡是顧玨的錯?”
雖然他沒把顧玨當回事,但皇帝心裡也承認,顧玨這次是無妄之災,飛來橫禍。
問題是德妃不這麼想,德妃打量了會兒皇帝臉色,覺得這位伺候了十來
年的天子也沒有真的不高興,就大著膽子說道:“貴妃姐姐的仨侄女兒在宮裡養了那許久,也沒傳出什麼不好的消息來,可見貴妃姐姐教導有方,使得她們行為舉止都合乎淑女的典範,不會讓人產生不好的想法。皇後娘娘這兩位侄女進宮才幾天啊,就叫秦王惦記上了,難道這都是秦王的錯麼?誰知道是不是私下裡引誘了秦王?”
“這顧玨且不說,就說她堂姐顧璟,那可是見天陪著十皇子進進出出!”
“陛下您說正經女孩子,誰會這個樣子?”
“本來貴妃姐姐當初將侄女養在宮裡,乃是聊解膝下寂寞。”
“皇後娘娘,卻是為了給膝下皇子預備未來充實後院的人選。”
“這目的不一樣,選進來的人能一樣麼?”
“隻是顧玨若是同皇後娘娘跟前的皇子兩情相悅也還罷了,卻怎麼越界撩撥秦王了呢?”
“這不是存心給貴妃姐姐添堵麼!”
德妃理直氣壯道,“貴妃姐姐顧忌秦王不好說什麼,妾身卻瞧不得姐姐受這委屈。”
“……”淳嘉一陣的無語,說道,“往後這樣的事情,莫要自作主張了。再者,知道你跟貴妃要好,隻是好歹也學一學貴妃的仁善,彆總是隻看重自己的子嗣,不將彆人家子嗣當人看。”
德妃腹誹道:“陛下嘴上這麼說,私下裡還不是偏心自己的親生骨肉們?本來麼,辛辛苦苦圖什麼?除卻自己的日子外,不就是為了子嗣過的更舒坦些?難不成想方設法大權在握,是為了成全彆人家孩子不成?”
她心裡不服,但也不敢說出來,隻委委屈屈的應下了。
雖然不是淳嘉的最愛,但作為跟貴妃關係最好的妃子,一向又很會溫柔小意,淳嘉對德妃也是很寬厚的。
這會兒不輕不重的說了幾句也就算了。
德妃見狀很快就喜笑顏開,倒是趁勢膩著皇帝說了會兒三皇女的婚事。
淳嘉對三皇女不是很喜歡,但對德妃還是有些寵愛的,再加上貴妃也經常提起三皇女,這會兒倒是很爽快的表示會幫忙把關,決計給自己這三女尋個可靠的駙馬。
他們這會兒討論著未來駙馬的要求,雲風篁這裡倒是剛剛收到駙馬謝無爭的消息,謝無爭這兩年一直在嚴州任職,此刻寫了信來,卻是提前跟妹妹通氣,表示自己不日可能會入朝。
這不僅僅是他在地方上已經積攢了些資曆,可以試探著去朝會上開撕一番了。
也是因為國本之爭近在眉睫,瞧這陣勢,要不是信成公主的婚事涉及外邦,隻怕如今就要提出來了。
饒是如此,信成公主出閣之後,估計臣子們就會騰出手來處置此事。
這種情況下,謝無爭自然要設法回朝來給妹妹、外甥撐腰。
本來這種大員入朝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情,主要朝中要職就那麼幾個,一個蘿卜一個坑,沒有合適的位子,謝無爭還不如繼續做著外放大員呢。
但他不是簡單的臣子,還是駙馬。
請了遂安長公主出麵,給皇帝委婉表態想念帝京、想念沈太嬪……皇帝於是也鬆了口,已經在給他安排了。
若是順利的話,年底之前,他就會回京敘職,到時候,新的任命也預備的差不多了。
這消息倒是讓雲風篁高興,但家信後頭,謝無爭提的一件事情,卻叫貴妃感到有點兒為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