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她哄淳嘉才是拿手的。
至於如今,“袁氏族滅,就靠一個袁棵,短時間裡根本難成氣候。這麼著,也不必擔心他們坐大。他起複之後,在廟堂上,多少可以幫忙牽製一下支持中宮的呼聲。”
畢竟當年興寧伯府覆滅與顧氏大有關係,慈母皇太後與安妃、袁棵這些袁氏的殘存者,可以接受暫時跟皇後聯手對付貴妃,卻絕對不可能容忍皇後之子成為東宮!
因為那意味著他們絕無為袁氏報仇的機會不說,甚至本身還會被趕儘殺絕。
關鍵時刻他們寧可也隻能選擇貴妃。
這也是慈母皇太後會拋開恩怨,動用沉寂多年的暗子,來蘭舟夜雨閣找貴妃的緣故。
她知道,貴妃不會拒絕自己的。
至於剛剛的拒絕與提出給三皇子安排袁棵之女……這些不過是討價還價罷了。
不管這個價格最後定成什麼樣,總之這一場心照不宣的交易,是必須進行的。
陳兢聽著,頗有些心境搖動,忍不住說道:“慈母皇太後……是什麼時候吩咐的安妃?莫不是從六皇子被冊封成舒王起?
”
“怎麼可能?”雲風篁詫異的看了他一眼,說道,“若隻是安妃也還罷了,袁棵起複關係何其之大,如何能夠在這麼短的時間裡就謀劃動手?八成是聽說二十一哥他們即將還朝就開始的罷。”
因為外放數年的駙馬跟長公主都要回來朝中,這意味著國本之爭要正式開始。
貴妃與皇後的優勢劣勢,這些年對峙下來,其實已經暴露的七七八八。
沒多少隱藏的牌了。
接下來主要還是看大家怎麼打牌。
慈母皇太後隻有選這個時候入局,才最有希望。
要擱平時,皇後跟貴妃彼此配合好不容易才將太後以及袁氏擺平,又哪裡會給她再次興風作浪的機會?
陳兢脊背上出了一層的汗,一時間十分的惶恐跟迷惘:主子這樣厲害,對手也很厲害,咱家真的能夠繼續伺候主子下去麼?
會不會跟前任一樣,因為無能跟疏忽,被主子趕下去,換個能乾的新人上來?
他心事重重的告退下去。
而雲風篁跟慈母皇太後討價還價了一回,到底還是梳妝打扮,專門去了醒心堂勸淳嘉:“安妃這會兒鬨著,雖然難看,妾身沒過去瞧,聽著倒是有些不忍了。”
淳嘉聞言淡淡一笑,說道:“阿篁就是心軟,你早先也是憐惜過她的。隻是她那個人……”
他不欲多說袁楝娘,隻哂道,“罷了,且讓皇後應付去,她也鬨不出什麼名堂。”
袁楝娘的段數太低了,淳嘉都懶得多加關注。
倒是跟前的貴妃,皇帝心裡泛著一個個念頭,猜測著她的來意。
“要擱之前也還罷了,但如今,慈母皇太後的壽辰不是近了?”雲風篁柔聲說道,“妾身這兩日正琢磨著給慈母皇太後獻壽呢,聽著這消息,卻是格外的感慨。”
慈母皇太後的壽辰的確近了,而且就在幾日後了。
這兩年,為表孝順,淳嘉都會給她大辦的。
但今年年初時候,慈母皇太後就主動表示今年不辦了,理由是連年大肆慶賀,有點兒吃不消了。
隻是私下裡卻傳出風聲,道是今歲之所以不同意設壽宴,主要是秋日裡信成公主要遠嫁,怕前朝後宮的忙不過來,卻很是賺了一番感激。
就連雲風篁自己,心裡清楚這不過是太後邀買人心的手段罷了,但實際上也是覺得很滿意的。
她也想集中精力給自己侄女兒備嫁,而不是日子近在眉睫了還要撥冗給太後賀壽。
此刻貴妃提到這事兒,勞碌於政務之中的淳嘉也想起來,也有些唏噓:“日子這麼快?朕還以為還有些時候。”
“可不是麼?”雲風篁歎道,“妾身這兩日一麵給太後娘娘備著壽禮,一麵教導信成……時常看著信成的臉發呆,記得妾身才進宮時,還是她那一般大的樣子,怎麼轉過頭來,看著長大的侄女兒也要出閣為人婦了?”
引著皇帝一起感慨了一番歲月流逝,她才切入正題,說起應該給安妃個孩子的話,“妾身從小性-子急,少年時候尤其的狷介,那會兒跟安妃鬨了許多不愉快,當時沒覺得什麼,還認為自己受了委屈了。這會兒回想起來,倒覺得彼此都不容易了。”
這話打動不了皇帝,淳嘉隻是笑了笑,說道:“乾嘛總說她?不是說母後的壽辰還有信成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