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憶著遂安的性-子,雲風篁倒也不是很擔心,主要是這位金枝玉葉還是很明事理的。
畢竟她好歹是個寵妃,縱然是長公主,也不得不給她幾分麵子。
實在不行軟硬兼施一把,遂安難道還能按著她跟前孩子們的腦袋娶自己養大的女孩子?
想到此處,雲風篁也沒再理會這事兒了,隻吩咐人先一步去遂安長公主府送些東西,順帶提醒他們收拾一番,以備主人歸來。
兩日後帝駕抵達宮城,一番灑掃之後,也就各自安置。
也沒怎麼歇,不過喘口氣的功夫,信成公主的遠嫁就開始了緊鑼密鼓的預備。
中秋節前三日,信成請求雲風篁,讓她出宮去參加一場閨閣宴飲,這是真正這些年來認識的女孩子,為了她餞彆舉辦的。
雲風篁其實不甚放心,怕侄女兒著了道兒。
但想想此去千裡迢迢的,謝闊這輩子能不能再履故土都是個問題,心頭到底軟了軟,也就許了。隻是讓她將清人跟赤萼都帶上,以備不測。
好在謝闊來去平安,倒沒什麼事兒,瞧著心情還不錯。
倒是陪著去的清人、赤萼回來之際臉色有點兒古怪。
雲風篁頗為疑惑:“怎麼了?這場宴飲有問題?”
“婢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問題。”兩人猶豫了下,才說道,“隻是席上看到個女孩子,有點兒懷疑,後來打聽了下,還真是。”
見雲風篁挑眉詢問,赤萼小聲道:“好像是晁氏生得那孩子。”
時間過去太久了,日常又沒人提起來,雲風篁反應了下才意識到,是晁靜幽跟戚九麓那個女兒。
少年時候的歲月可緬懷而不可追回,貴妃現在回憶起來曾經的激蕩都已經淡然。
此刻倒也沒什麼百味陳雜,還好奇的問了句:“她生的像誰?竟教你們看長相就認出來了?”
見她如
此,清人跟赤萼倒是放了點心,也敢帶出點兒笑色了:“像戚將軍。不過那神情倒有些……這一回是跟著顧氏女去的。瞧她穿戴,她那繼母待她仿佛不壞。”
當年隆平侯遇刺前就有意招戚九麓為婿,臨終前更是親自敲定了此事。
隆平侯去世之後,戚九麓等著其庶出小女兒守孝畢,便履行諾言,迎娶其過門為續弦。
他與發妻晁靜幽因雲風篁之故一向不和睦,甚至一度到了相看兩厭的地步。
而當初力主將晁靜幽迎娶過門的陳氏,也在兒子進入定北軍、得到顧芳樹賞識後,琢磨著可以換個嶽父更能乾的兒媳婦……
種種原因,會州城破時,晁靜幽跟好些女眷一樣,殞命其中。
倒是他們的女兒,由於戚氏人丁單薄,對嫡出女還是比較看重的。
危難之時,也仍舊設法將孩子保全了下來。
算著年紀這女孩子跟秦王差不多大,如今也是待字閨中的時候了。雲風篁想著這些,隨口問道:“顧氏女……信成同顧氏女關係很好嗎?”
謝闊之所以明知道可能有著風險還專門要去赴宴,主要是今日裡都是跟她關係好的女孩子。
這一見隻怕再無相見之日,故此不忍心錯過。
隻是這裡頭居然有顧氏女倒叫雲風篁詫異了,她也沒有專門不許侄女兒們跟自己對頭家的女孩子來往,隻是謝闊又不是不懂事的,如何會專門跟皇後的侄女們過從甚密呢?
不說考慮姑姑的心情了,就說萬一著了道兒怎麼辦?
“不是主支的,是旁支,關係比較遠了。”清人解釋道,“而且也是殷家小姐介紹的,那顧氏女同殷小姐十分合得來,跟信成殿下其實也很投緣……殿下起初還有點兒惴惴,曾經同猛小姐私下裡說過,猛小姐說娘娘不會在意的,殿下才鬆口氣。今日那顧氏女來的時候也賠了禮,背著戚家小姐告訴大家,說原本不打算帶這表姐一起的。隻是表姐才跟家裡姐妹鬨了一場,擔心留在家裡會讓親戚們下不來台,這才奉著母命帶她出來,好叫家裡商議一番對策。”
“至於怎麼個鬨了一場,那顧氏女沒說,婢子們也不好問。”
雲風篁聽著微微而笑,說道:“在親戚家還這樣子?這孩子倒是跟晁氏性情不類。”
晁靜幽少年時候最是會裝的,慣常以溫柔賢惠懂事體貼克己讓人示人。
說實話,雲風篁雖然也會裝罷,但可能打小得寵的緣故,到底做不到時時刻刻委屈自己來取悅旁人。
也是江氏比晁靜幽的母親強了太多。
否則當初北地閨秀楷模隻怕很難輪到雲風篁。
如今聽說當年從來都是“彆人家的大家閨秀”的晁靜幽之女,竟然在親戚家鬨到不得不被帶出門做不速之客、好叫長輩有機會商議對策的地步,她真的挺意外的。
“看來小顧氏對她不隻是不錯,興許是非常寵溺了。”雲風篁緩聲說道,“否則哪裡養得出來這樣的性-子?”
她也沒多說這個話題,終歸她跟戚九麓已經是多少年前的往事,兒女都要議親了,難道還惦念什麼期盼什麼嗎?
不過當一個尋常故人之後,好奇兩句,也就問:“還有其他事兒麼?信成回來後可請太醫看過無恙?”
見清人跟赤萼都點頭,也就放心了,微微頷首道,“婚期在即,越仔細越好。馬上中秋宴,宴上也叫孩子當心些。”
又歎口氣,輕輕說道,“本宮能給她操心的,也就到這兒了……等中秋之後,她這一走啊,本宮往後再怎麼惦記,卻也沒法子給她事事預備齊全,隻能靠她自己……也不知道她成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