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年避暑起頭還因為文會的緣故熱鬨了一場,後頭卻是各種事端,以至於裡裡外外都不怎麼敢議論了。
皇帝召見安妃之後沒多久,宮裡就傳出消息,道是敬婕妤手底下懷孕的宮嬪腹中子嗣指給了安妃。
這讓敬婕妤頗為憋屈,專門去找了雲風篁訴苦。
“陛下跟安妃畢竟是青梅竹馬,本宮如今也沒法子。”雲風篁卻歎息,“左右那宮嬪也隻是個皇女,你跟前已經有一個了……且不要為這事兒同陛下置氣了。”
敬婕妤其實也不是真的多麼看重那宮嬪的子嗣,跟貴妃說的一樣,她已經有個皇女在跟前的,這一個若是皇子,那她肯定舍不得放棄。
既然也是皇女,給其他人養也沒什麼。
她就是覺得咽不下這口氣。
這皇女當權高位搶了她也就認了,可安妃……
像雲風篁這一般人進宮,還是親眼看到過袁楝娘盛寵的,到了靖妃的時候,就比較少,大抵是聽說了。
再到敬婕妤的時候,宮裡連安妃從前十分得寵的議論都很少見了。
畢竟那會兒安妃早就不是大家關注的中心。
所以薑明淡這些人對於雲風篁的得寵是很有數目的,對袁楝娘卻真的看不起來。
而且這兩年宮闈裡出生的皇子皇女很有幾個,袁楝娘不截胡這個不截胡那個,偏看中她這即將落地的皇女,莫不是當她好欺負?
但貴妃都這麼說了,薑明淡也不好再計較,隻說道:“妾身其實也不是霸著皇嗣不肯給,隻是聽宮裡人說,當初舒王就是在安妃娘娘跟前養著,但是後來出了岔子?舒王好歹是皇子呢,安妃尚且不上心,何況是皇女呢?”
又嘀咕,“聽說舒王的生母李氏,原也是娘娘跟前的人。這安妃是幾個意思?不是盯著娘娘的人,就是盯著妾身的人。難不成,是看妾身是娘娘的人,存心故意的?”
“此一時彼一時,那會兒安妃還沒現在懂事。”雲風篁心下一哂,和顏悅色的哄了幾句,也就打發她走了。
安妃即將抱養皇女,還是從貴妃手底下的敬婕妤手底下抱養,這讓內外都很是鄭重的看待這件事情。
敏貴妃是老字號的寵妃了,而皇帝由於沉迷政務的緣故,這兩年宮裡都沒怎麼添新人。
最新一批入宮的,就是這敬婕妤等人了。
而這些人裡頭,敬婕妤也是最得寵的一個。
大家也都知道薑明淡素來跟著雲風篁,對雲風篁忠心耿耿的。
也就是說,前後兩代寵妃,都沒保下這皇女,仍舊定給了安妃。
這怎麼能不讓人深思?
連皇後都從關於十皇子的煩惱裡抽空出來,跟左右討論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底下有人不放心的問:“安妃莫不是要複寵?”
“這怎麼可能呢?”大部分人都覺得不可思議,“敏貴妃何等手段?就是那薑明淡,瞧著年少,也不是什麼省油的燈……這兩位在,哪裡會給安妃任何機會?何況安妃原本就不是相當的美人,這兩年更是上了年歲,越發的不堪入目……陛下再怎麼念及舊情,會看上她?”
但又有人提出來:“可是宮闈裡生的最好的明明是那伊氏!伊氏性-子也是柔順會得伺候,可陛下最寵愛的還是敏貴妃……可見陛下的確是不甚看重容貌的。”
否則論帝寵的話合該是伊杏恩第一才是。
可實際上伊杏恩的得寵程度還不如魏橫煙。
這兩年更是還不如薑明淡。
中宮想想這話也有道理,不禁憂心忡忡,是回憶起來當年袁楝娘得寵時候對自己的磋磨
。
這般暗流洶湧下,慈母皇太後的壽辰極為低調的過了。
時間轉眼就到了返程。
回去的路上,雲風篁接到一個好消息,便是遂安長公主已經帶著兩個女孩子動身往帝京來了,謝無爭因為需要跟繼任者交接,還有一些地方上辭彆之類的宴飲要趕赴,卻得晚些。
如今是長公主府的人護著長公主等內眷先行出發。
算著日子,謝闊遠嫁之前,謝無爭趕不到,遂安卻肯定能到。
謝無爭派過來的使者說道:“駙馬說了,謝氏如今人丁凋敝,近支就這麼幾位小姐沒出閣的,闊小姐還封了公主,且要遠嫁韋紇……駙馬自己不能來,總也要讓殿下代為添妝。”
又說道,“當年娘娘誤打誤撞進了宮,駙馬未能給娘娘添妝,已經是一大憾事,無論如何也不能錯過小姐這兒了。”
雲風篁心裡很清楚,自己少年時候由於兩房主母之間的恩怨,她跟謝無爭的關係完全沒好到讓對方惦記著給自己添妝的程度。
隻是謝無爭這麼說了,聽著到底舒坦些。
她和顏悅色的問了使者謝無爭夫婦的近況,得知一切都好,就是:“殿下這兩年栽培兩位小姐很是用心,隻是跟雲安殿下書信來往之際,總有些鬱鬱寡歡。”
雲風篁想到這嫂子之前的打算,一陣頭疼,歎道:“本宮知道了,等殿下到了帝京之後,見了麵,再說罷。”
遂安無所出,兩個抱過來的庶女約莫是當親生的撫養了。
雲安的親生女兒金溪許了婚事,遂安估計也是想給她當女兒的孩子謀取個好前程……這事兒雲風篁也不是不想搭把手,關鍵是彆壞了她好好兒的計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