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大家都說東北人可以自己不活,但不能把天聊死,就姚冬這張嘴,擱老家已經被突突好幾回了。
他話少,蕭行一小就知道,但是他每句話都能撂在意外的地方。剛才認識的那個唐譽明顯是個人精,自己在上菜的幾分鐘裡都能抽空極限輸出,暗損一把,可他在說話這方麵從來都被姚冬噎死。
現在,他真不知道自己最近的日子抽什麼風,大晚上遇上前男友偷聽牆角,結果他還送花。還誇自己乃大。有那麼幾秒鐘,蕭行甚至都想冷著臉把紙箱子原封不動地蓋回去。
眼不見心為靜,算了,這小破爛兒不撿也罷。
但姚冬率先站了起來,因為他太了解大蕭,大蕭極有可能在下一秒動用紙箱把自己徹底當作小破爛兒處理。站起來之後他撣撣褲子,兩杯奶茶全灑在塑料袋裡,完全不能喝了。
“想著,請你奶茶,對不起。”姚冬將塑料袋往前伸伸,意思是我這回沒騙你,我真的想請你喝。
蕭行其實是有點想罵人的,因為他很不喜歡被人偷聽說話,更何況是這種明目張膽地偷聽。他從小就見慣了彆人的陰陽怪氣,而且更知道彆人接近自己都是圖什麼,無非就是看上自己皮囊了,短期男色價值。所以他也沒把姚冬這些天的示好當回事,就像剛才那個要聯係方式的小姑娘。
結果又送花又送奶茶又稱讚自己有容乃大,來這一套,蕭行有些搞不清楚姚冬到底要乾嘛了,乾脆轉身要走。
“你去哪?”姚冬眼睛亮晶晶地看著大蕭,見他不收玫瑰花就很乖地將花放下來了,“我送你。”
得找個機會送他,這樣就能知道大蕭每天晚上去哪裡住了。姚冬不動聲色地計劃一切,殊不知動腦子的時候眼睛更亮,充滿期待地等待著回答。
而這一切表情反應都被蕭行看在眼裡,他就知道姚冬扮豬吃老虎,彆看話不多,腦子刷刷地轉。
“不用了。”蕭行把飯盒連同塑料袋一起扔進旁邊的垃圾箱,“你彆再跟著我。”
“我沒有,跟著你。”姚冬緊張地解釋。
“我都已經說了,分了就分了,我不需要你道歉或者做點什麼,又是小孩兒生氣非要人哄。”蕭行彎下腰,習慣性地將紙箱子折好,塞到垃圾桶後頭。他真不需要姚冬弄這套,顯得他多脆弱似的,實際上誰離開誰都可以活。
他早就該明白自己就是孤獨命,天生自己陪自己,就不該對彆人有什麼幻想奢望。
“挺晚的了,你趕緊回去吧。”蕭行轉了身。
“等等。”姚冬追了過去,“你去哪?”
“打工。”蕭行並不看他。
姚冬卻不相信,因為他們每天的訓練強度都很大,8000米的遊量如果熬夜打工肯定吃不消。這應該就是明顯搪塞的借口。
“在哪裡,打工?”可他馬上就接著問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而且眼睛還是那麼亮,仿佛剛才的一切拒絕都沒發生過。哄人嘛,態度要端正,大蕭生氣,那自己放低
姿態,誰有錯在先誰服軟。
“我乾嘛要告訴你?你是我什麼人啊?”蕭行快步走到小巷子的出口,重新回到熱鬨的街市上,“你彆再跟著我。”
“跟一下下,也不行?”姚冬不舍得走。
“你把我甩了,還欠兒巴登地跟一下下?”蕭行匪夷所思地看他。
姚冬沒忍住,每次聽大蕭用東北話損人都會笑場:“你好幽默!”
這亂七八糟的笑點……整個東三省都找不出這麼能氣自己的人來。蕭行朝著姚冬那邊轉過身去,看樣子像是要跟他說話。隨後他將兩隻手搭在姚冬的肩膀上頭,緊緊地抓住。
姚冬的眼睛更加閃亮了,這是要給自己一個告彆的擁抱嗎?
緊接著,蕭行沉默著將他的身體轉了個方向,抬起右腳在他軟彈的屁股上一踹:“走你!”
踹的力度不算特彆使勁,姚冬隻往前踉蹌了兩三步,要是大蕭用儘全力踹他,他早飛了。但是蕭行的意思已經傳遞過來,再跟著一定會急眼。姚冬隻好站在原地,回頭看到大蕭走向南邊十字路口的高大背影,雖然心裡難受但是他一再開導自己,不能著急,現在大蕭還能和自己說話就說明有希望,但逼急了就真的什麼都沒有了。
於是他沒有選擇跟蹤,而是獨自回了宿舍。這時候大部分學生已經洗漱完畢,姚冬回屋後先找了個大礦泉水瓶子,將整束玫瑰花插進去。
“我靠,你買的?”米義像發現新大陸。
“嗯,我買的。”姚冬笑著點頭,低落的心情被自己一點點哄好,“生活需要,鮮花。”
生活需要鮮花,這句話還是阿姐說的呢。姚冬想起家人就心頭一陣溫暖,希望將來有機會帶大蕭回去,驕傲地介紹給家人。隻不過那是長期目標,短期目標是……先能有個正當理由每天和大蕭說上話。
正當理由,正當理由……姚冬思索著,同時將目標鎖定在大蕭的床鋪上。
要不,幫他收拾一下床鋪吧?
姚冬先去洗了個澡,大有給人鋪床前自己先沐浴熏香的勢頭,把自己從裡到外洗得乾乾淨淨,最後頭發吹乾,全身擦得香噴噴再上大蕭的床。上床時已經接近熄燈時間,米義已經躺平,而同宿舍但不同專業的江言還沒上床,在床下看著他。
“你是不是上錯床了?”江言問。
姚冬搖搖頭,支支吾吾地說:“幫他,鋪一下。”
江言往床上看了看,白淨的臉上沒有一絲驚訝。“那好吧,你早點休息。”
“謝謝。”姚冬鬆了一口氣,他可不想嚇到江言。如果說米義是屋裡那個二百五,江言就是屋裡的美人燈,看起來又仙又漂亮。如果讓他知道自己喜歡大蕭並且正在挽回,說不定江言那種好學生會覺得自己是個變態。
熄燈之後走廊裡寂靜無聲,彆看大家平時咋咋呼呼,睡覺時格外聽教練的話。越頂尖的運動員越自律,甚至有一部分人自律到變態的程度,晚上10點準時上床,二三十年從來不過夜生活也不吃快餐。這一點姚冬自愧
不如,他很喜歡吃快餐,還喜歡高原上高熱量的食物。
不過現在,他準備先幫大蕭疊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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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褥不是學校發的統一標配,都是大家從家裡帶來的,一眼看去,大蕭的生活用品非常一般,就屬於“能用就行”的範疇。姚冬從小就用慣好東西,很識貨,隨隨便便一摸就知道枕巾、床褥的料子純棉量不高,質地偏硬,也不是很透氣。
被子是普通毛巾被,但顯然沒用過幾次,規規矩矩地放在床尾。
可能是因為大蕭也沒在這裡睡過幾次,全套床品散發著洗過的氣味,很普通的洗衣粉味道。床簾是全校統一安排的淡藍色布料,拉上之後完全是一個專屬於私人的封閉空間,好似一間單人房。
姚冬簡單地鋪了一下,抻抻床單又疊疊被子,忽然間不知道還能做些什麼,而且無事可做之後也不太想走。
這裡就是大蕭每天睡覺的地方啊。姚冬小心翼翼地枕上枕頭,將半張臉壓在上頭,小時候他們睡在一張床上,那時候大蕭說將來要是能有一張自己的床就好了,不知道大學的宿舍什麼樣。
現在這張床有了,可人沒了。姚冬索性躺下,兩條腿用力伸直也夠不到床底,可見每張床都加寬加長過。這時候手機震起來,他知道不會是大蕭所以緩慢點開,果然,來信人是賀文堯。
賀文堯:[冬啊,想好了沒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