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冬瞬間調動起嘴角的肌肉:“白隊?我剛剛剛才去找阿哥的朋友了,一個叔叔。”
“你哥哥的朋友啊?”白洋見他說得這樣自然便沒有多想,隻是有些奇怪,“你哥哥的交友還挺廣泛,什麼年齡層的人都有。“
“是啊。”姚冬在短時間內編出了一個完整的故事,“阿哥是,蟲草生意,這邊都有他的老老老顧客,還有一些是阿爸的朋友,所以什麼年齡都有。今天我有時間,李叔叔請我吃吃頓飯。”
無論是微表情還是肢體語言,姚冬都很放鬆,已經切換成普通大學生模式,毫無被撞見現場的驚慌失措,因為現在的每一個反應都在他的腦海裡排練過。特彆是看到白洋的一刹那,姚冬更是拉響警鐘,絕對不能把他牽扯進來。
“原來是這樣。其實啊,有長輩交朋友是好事,他們人生經驗多,看事也準。”白洋也沒有往深處去想,畢竟小冬的哥哥馬上快要來北京了,聽說他生意做得不錯,“現在你回學校?”
“拿點東西,然後,去找大蕭。”姚冬說。
“那咱們一起走吧,你好好休息兩天,行程安排緊,下一場比賽又快要來了。”白洋和他一起往學校裡走,走到教學樓才分開。姚冬並沒有直接往外走,而是真回了一趟宿舍,準備再拿些衣服。
隻不過在走進宿舍之後,他從兜裡拿出了一個小小的錄音筆。
3個小時的錄音已經自動停止,姚冬每次和他們接觸都會錄下證據,包括他們的聊天記錄都被整理成文檔存在了電腦裡。曾經他憑著一股子天不怕、地不怕的少年衝勁兒要為談年報仇,恨不得拿一把藏刀手刃敵人,現在經曆的事情越來越多,姚冬反而冷靜下來。
為了深入調查而拖一個人下水這種事,他做不出來,如果讓他孤身深入調查,哪怕再多的錢都可以承受,唯獨不能拉人頭。一旦處理不好,這會毀掉彆人的運動生涯和名譽,造成無法挽回的後果。
如果自己上了賀文堯的套,那就是一個屠龍少年終成惡龍的故事。所以……姚冬再次看向錄音筆,這件事他會絕口不提,默默收集足夠的證據,然後報警吧。
這個世界上有太多個人無法解決的難題,自己調查了3年,到這一步已經拚儘全力,初三那年還成功阻止了不明真相的同齡人走入彎路,已經做到了自己能力的極限。再深入的危險他無法預料也無法控製,是時候準備抽身而退。
他相信等到揭露真相的那天,正義和公平會再次降臨這片透明清澈的遊泳館,每一滴水都是真真正正乾淨的。每一次哨聲都隻包含奮鬥的意義,每一位檢查員的目光都隻為了選拔出金牌的獲得者。黑暗在水下蔓延卻永遠追不上正在往前遊的人,計時器顯示的數字永遠不會從大屏幕上消失。
到了那一天,自己也可以從黑暗的影子裡走到光亮處,拿著證據,給曾經的好友談年一個交代。
要是賀文堯他們反咬自己一口怎麼辦?姚冬還給自己留了一個後手,那就是甜妹。同樣身為遊泳運動員的她可
以為自己作證,這些年他們是如何一步步摸到俱樂部門檻的。她可以不出麵,但是警方可以從她的口中得到最清晰的證據。她是自己背後的唯一戰友,也是自己最後的托底,等到事情解決,一定要約出來見上一麵,和這個勇敢的女生做一輩子的好朋友,請她去老家做客,讓阿姐送她藏服和首飾。
隻是……甜妹的事情一定不能讓大蕭知道,必須嚴防保密。
就這樣吧,姚冬先把錄音筆裡的音頻導入電腦,重新整理文件夾,保存好之後拿了些衣服,裝成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一樣離開了學校。
蕭淨修車鋪已經忙到尾聲,蕭行幫一位顧客的車加了玻璃水,看了一眼牆上的掛鐘。天都黑了,我的小黑臉怎麼沒回來?和周圍的黑暗融為一體了是吧?
灰色球鞋的鞋帶又一次被咬開,蕭行低頭一瞧,地上還有一個小黑臉,眼睛同樣明亮還朝著自己狂甩尾巴,傻乎乎地拽開了自己的鞋帶。
“彆給我鬨了,我找的不是你這個小黑臉。”蕭行彎腰將它抄起,才想起來一直沒喂它,八成餓了,趕緊給它倒了一碗狗糧。等它酒足飯飽,蕭行抱著它站在修車鋪的院門口,一人一狗往外看。
小黑柴顯然不懂在乾嘛,一個勁兒地舔蕭行的下巴。蕭行扒拉它一下:“彆打擾我凝視深淵。”
院門口剛好是一段沒有路燈的小巷,冬天傍晚後天一黑,可不就是和深淵差不多。都說凝視深淵時,深淵也會凝視著自己,蕭行凝視了一會兒,始終等不到那張小黑臉從黑暗中閃現,於是拿出手機。剛好,公安局的電話來了,就是上回做記錄的那位。
“喂,您好。”蕭行趕緊接起,心裡拉響警鐘,不會還有什麼節外生枝吧。等到公安人員說完他才放心,原來是抽空請他們再去做一份詳細筆錄,蕭行連連答應:“這個沒問題,我們全力配合您的工作,隻不過還有一件事我想麻煩您……”
“什麼事,您說,我們本身就是為人民服務。”公安回答。
這事太小,蕭行都不好意思開口:“也沒什麼,就是……齊天他搶過姚冬的一個耳墜子,估計幾千塊錢吧,我想問問您,這個還有希望找回來麼?”
“這個啊,需要犯罪嫌疑人的配合,我幫您問一下。”公安勸道。蕭行趕緊道謝,掛斷電話後心裡也知道希望渺茫,齊天他怎麼可能會留下值錢的東西,估計早就給賣了。
這樣一想,蕭行又點開了橘色軟件,搜索“藏族耳墜”,從幾十塊到幾千塊都有。正搜索著的時候深淵裡浮現了一個人影,響起腳步聲,蕭行撩起薄薄的眼皮,先看到的居然是姚冬的牙。
不知道是不是地域差彆,他的牙就是特彆白,隨後他人跑出陰影,歡蹦亂跳。
“慢點兒,路不平!”蕭行喊他一嗓子。
“我看見了,那個坑。”姚冬雙手都拎著東西,往店裡張望,平時這時候肯定好多人啊,怎麼今天就大蕭一個,“他們,去哪兒了?”
“快年底了,放兩天假。”蕭行可能是聽他說話聽得久了,不知不覺
也開始用短句,果然是精神汙染,以後不會也跟著結巴吧?
“那姐姐呢?”姚冬又找找,沒看到蕭純的身影。
蕭行先接過他手裡的大包,滿當當全是寵物用品,怪不得半天不回來,原來是去買這些了。“她今晚公司團建,明天同學聚會,不回來住。”
“哦……”姚冬的聲調瞬間充滿了不可言說的粉色氛圍感,“也就是說今今今晚就我們兩個人?”
“還有這個。”蕭行揉了揉小狗頭。
這敢情好啊,姚冬立馬活力充沛,這就是天時地利人和吧,所有外在條件都準備好了,內在核心插件是不是也該預熱了?
“笑什麼呢你?”蕭行一看他的嘴角就知道他憋著什麼屁。
“在想,什麼時候我我我換個稱呼,咱倆現在算是複合了吧?”姚冬幫他鎖上大門,怕大蕭夜裡光著屁股跑了還特意上了兩道鎖。蕭行又拿銅鎖掛上再去收卷簾門,彆人墊著板凳去夠的把手他一抬胳膊就碰到。
“誰和你複合了?我可沒說。”蕭行故意瞥他一眼,“看你表現吧。”
看我表現?我的表現可隨時隨地上演。姚冬放下手裡另外一個包,從後抱住他,兩隻手壓在那對稱的胸大肌上。T恤雖然肩寬合適,但顯然胸圍剛剛好,完美勾勒了線條的同時又裹得非常緊繃,然而有一種很想讓人撕開它的視覺效果,狠狠地蹂.躪!
“老公。”姚冬的額頭抵在蕭行的後脖子上,故意喘息給他聽,今天我高原小王子就要為你做i,“你好大……”
蕭行對於他的鹹豬手已經非常熟悉且縱容了,但聽到他這樣說的第一反應居然是想笑,強忍著問:“哪兒大啊?”
“這裡。”姚冬喃喃地說,“胸肌,好壯。要不要回回回房間,讓我仔細看看?”
“先吃飯吧你,一會兒再餓暈了。”蕭行回身拍了下他的屁股,走向了……電飯鍋。
電飯鍋?他為什麼朝著電飯鍋去了,自己提供的情緒價值難道還不如一個鍋嗎?姚冬很是不解,哀愁布滿全臉,吃飯時為了表達對鍋的不滿還特意多吃了兩碗。等到盛第3碗的時候就被蕭行給攔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