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行將一整杯熱水一飲而儘,意有所指地問:“教練,是不是我家裡來人了?”
白洋和唐譽同時看向了他。
“你怎麼知道的?”張兵都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預感吧。”蕭行一聽反而輕鬆了,“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早就知道可能會有這麼一天,早來早輕鬆。”
這事是張兵今天的頭等大事,已經一個腦袋變成兩個大:“確實是來了一個。可能是你大伯吧,他說想和你見麵聊聊,敘敘舊。”
“聊聊,敘舊?”蕭行氣得直笑,“他沒說以前我家出過什麼事?現在倒是願意認我了?”
“具體發生什麼他那邊也沒透露,隻是說了那邊的訴求。”張兵雖然不清楚,但是他大概從張琪苒的隻言片語裡聽過些什麼,明白大蕭是個苦孩子。苦孩子沒親戚,一朝成名天下聞。現在再從大蕭的態度來看,恐怕這不止是單單“敘敘舊”那麼簡單。
“學校這邊不會擅自操作,我已經和領導彙報了。”張兵肯定要站在自己學生這一邊,“學校上級已經高度重視,決定權隻在你一個人的手裡。你要是想見,學校就安排會議室,給你們一個私密的空間來解決家事。如果你不想見……”
“我肯定不見。”蕭行已經好久好久沒見爸爸那邊的親人了,但長什麼樣子可都沒敢忘,“事到臨頭我也不怕和您說,我大伯拿了我爸的死亡賠償款,拿走了我爸媽的結婚證。這些年他們對我都不聞不問的,現在忽然間要恢複血緣關係,世界上哪有這麼好的美夢?我也不傻,這是我遊成全國知名的運動員了他們才聞著味過來,我要還是一個默默無聞的臭小子,他們不會管我的死活。”
咣當!蕭行話音剛落,辦公室的門就被人踢開了,力度之大宛如一腳踹開。
張琪苒叉著腰站在門口:“人呢?他們人呢!”
“你怎麼來了?”蕭行也站了起來,“這沒你的事,快回去。”
“怎麼沒我的事了?從前是我小,我打不著他們,現在我都快1米8了我一個人揍他們兩個!”張琪苒比蕭行的火氣更足,奔向張兵的辦公桌,“教練,他們人呢?”
“他們沒來,你也靜一靜,坐坐坐。”張兵的頭更大,女隊比男隊的脾氣更勁爆,可不敢惹她。
“我怎麼冷靜?我小時候就想揍他!現在機會來了眼前可不能讓他跑掉。教練您放心,這純粹是私人恩怨,民間家事,不關學校的事,出了事我張琪苒一個人扛住,絕不讓學校難做。”張琪苒頭發絲都要炸。
張兵親自起身將她拉到沙發上:“你這樣……你爸媽知道了怎麼辦?”
“我爸媽知道?笑死,我爸不得連夜坐高鐵來北京打他啊,我爸媽鐵定支持我。”張琪苒腰杆子賊硬。
蕭行隻好出麵擺平:“好了!這件事誰也不用替我出頭,我的意見已經傳達到位,不見,不可能敘舊。教練,麻煩您和學校說一聲……”
“有你這樣一句話學校就知道該怎麼辦。”張兵給張琪苒接了一杯水,“大蕭,
你現在是學校的重點保護對象,這事學校能攔下就幫你攔住。你放心,隻管好好備賽,其他的問題有學校給你頂。從明天開始學校不允許家長隨意進入,你們也封閉訓練,給你一個真空的環境。”
“可以,我服從學校一切安排。”蕭行點頭,曾經他一個人孤身奮戰,現在最起碼有學校這麵盾牌。
“好了,你們也回去休息吧,明天以後就彆離開學校了。”張兵擦擦汗,將學生們送出了辦公室。四個人走向宿舍樓,氣氛一直都無法活躍,白洋先回跳高隊了,唐譽回他們係,蕭行先把張琪苒送回去,然後坐在椅子上看了一會兒雪人才挪步。
這日子可真刺激,關關難過關關過。
上一個記憶點裡自己還在酒店裡揮舞小鴨子夾子,這一秒就要麵對現實。要是真和大伯他們見了麵該怎麼辦?
蕭行忽然間笑了一下,可以拿夾子打他們吧?這不犯法。
回到宿舍,米義和姚冬正在看男子混合泳接力的比賽視頻。“看見了沒有,明天開始咱倆就好好練交接,我是第一棒仰泳,你第二棒蛙泳,然後是大蕭蝶泳,最後是葛嘉木的自由。這個項目是弱項,這次杭州世錦賽的目標是能進前5!”
“這次好好好多世界強人啊!我努力,蛙泳好好補,不掉隊就行。後麵大蕭肯肯肯定能追回1秒多。”姚冬躍躍欲試。作為遊泳運動員來說,每一種泳姿他們都必須熟練掌握,但不一定精通。
“也彆這麼說,你可是咱們飛魚隊的蛙泳第二,這時候你得頂上!”米義拍拍他,扭頭看,“咦,大蕭你回來啦?”
“哦,剛才和教練說了說訓練計劃。明天開始都不能離開學校了啊!”蕭行裝作無事發生,“江言呢?”
“參加跆拳道錦標賽去了,又挨打又打人的。”米義說。
三個人繼續圍著筆記本電腦看比賽視頻,熟悉著他們未來的項目。半小時後真正的公安來了,果然是詢問當年談年的細節。姚冬可算等到這一天,來來回回、事無巨細地全部說出。
蕭行負責補充,兩個人將那年的慘劇從頭到尾地說給了警察,隻希望世界能夠還給談年一個公平的判決。逸港俱樂部,就如同他們的會徽,是深海中伺機而動的一條鯊魚,循著血腥味尋找著目標。但最終也逃不開正義的漁網,被幾l條小飛魚拽到了陽光下。
這一場鯊魚和飛魚的較量,是飛魚贏了。
第二天,真正的封校訓練開始,其他院係在準備放寒假和期末考,遊泳隊在衝刺賽前。還有兩天就是跨年,學校裡也熱鬨起來,蕭行早訓後回了宿舍,叼著包子收拾床鋪,忽然手機發出聲音。
誰找自己?他拿起來一看……自己居然被拽進了一個新的微信群。
群裡就仨人,一個自己,一個叫sky,另外一個就是唐譽。奇怪,唐譽弄群乾什麼?sky又是誰?蕭行剛準備退群,就看到唐譽將群名改為:“我們都有0”。
sky:[有病吧你?]
蕭行對這個群名很看不懂,更不懂sky是誰,正準備二次退群……
sky:[你哪有0?你是不是還沒忘記薛業?]
蕭行頓時點了點頭,祝傑,穩了。
再一想,痛心疾首,白隊在外麵被迫當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