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裡頓時變得很安靜。
也很尷尬。
兩邊的人暫時都沒動靜,一邊是光著晾腹肌的遊泳隊,一邊是拎著晚飯回來的唐譽,空氣裡彌漫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氣氛,怎麼說呢……就是,飛魚隊每個人都知道他們明明沒做什麼,可是又莫名其妙覺著做了點兒什麼。
“你們在這乾嘛呢?”半晌後,唐譽才開口,“白洋叫你們來的?”
米義看向隊裡的唐老大,唐樂意馬上看向最會說話的尤涵,尤涵也唐譽不熟,看向了隊內的社交王葛嘉木。葛嘉木隻好硬著頭皮上了:“啊,對。”
“他叫你們過來乾什麼?”唐譽看了看時間,自己就離開這麼幾個小時,白洋就開始往家裡帶人了。還不止一個,一帶就是一隊,挺會玩兒的啊。
“他……”葛嘉木停頓了一下,隊裡的事情還沒解決,他不能隨意聲張,況且還有些家醜不可外揚的心情,索性就把行動給隱瞞下來,“他說學校的熱水沒了,讓我們過來洗澡。”
“對對對,學校的熱水管道是炸開了,現在還搶修呢。”米義也上前解釋,“白隊是好心,他怕我們受委屈。”
“是啊,他對你們這些學弟最好了,怕這個受委屈,怕那個受委屈的。”唐譽確實看到校門口有搶修車,隻是這叫人洗澡上門是什麼本子裡的情節嗎,為什麼還真能發生在現實世界裡?
飛魚隊的4條大魚像一排高聳的樹站在沙發邊上,誰也不敢坐了。他們麵麵相覷,怎麼這唐部長還有點興師問罪的意味呢?誰惹著他了?況且他怎麼也來了,直接就推門而入,震驚全家。
思索片刻,葛嘉木一拍腦袋:“唐部長,你也是來這裡洗澡的吧!”
葛嘉木給飛魚隊開了個好頭,這樣一來就完全說得通了。學校裡不光是體院沒熱水,其他院係也是一樣的,既然白隊能叫他們過來衝澡,那麼唐譽肯定也是乾這個來。所有人茅塞頓開,紛紛讓開了一條通道,從小客廳到小洗手間一路暢通,生怕乾擾唐部長洗漱的步伐。
然而唐譽卻優雅地坐在了沙發上,麵帶微笑地說:“你們怎麼不猜我是來上廁所的呢?既然你們都洗完了,為什麼還不走?等著白洋呢?”
“是啊,我們是等著白隊呢。”葛嘉木真誠地點了點頭,白隊不給他們發信息,他們哪兒敢回宿舍啊。
“哼。”唐譽皮笑肉不笑地笑了一下,“那一起等著吧。”
然而宿舍裡麵早就亂成一團,白洋哪有精力通知那4條魚,麵前這兩條就已經讓他頭大。一個挨了一針,一個看上去快要瘋了,白洋完全相信這針頭再取不下來大蕭就要上嘴吸血,像電視劇裡那種,用自己的嘴把蛇毒給吸出來。
“再忍一忍,馬上就能好了。”蕭行用酒精棉墊著針頭穿孔的地方,針眼已經越扯越大,從一個點變成了一條線。韓俊邁已經被其他同學拽出去,暫時安置在彆的房間裡,現在這屋裡就剩下他們幾個,連緊張的呼吸聲都聽得清。
姚冬的汗水密
布,真的很疼。他從未接觸過吃藥的人,不知道沒了藥之後他們會如此瘋狂好鬥,性情都被藥性給改變了。他曾經認識的韓俊邁和現在的韓俊邁哪個是真實的已經分不清楚,那個會三國外語、努力刻苦的運動員已經消失了,再也找不回來。留下的隻剩下一個癮君子,紮針時估計是想一下把自己給戳死,所以才這麼用力。
不僅扯開了針眼,現在仔細一看,姚冬才發現針頭的前半截兒掛著一塊肉,像肉串似的,直接給扯下來了,已經被隊醫用小鑷子取下來,就放在旁邊的紙上。
血已經止住,時不時往外滲液才是最難辦。但越拖越有汙染的風險,所以隊醫打算放手一搏:“老羅,你先給錄個像!”
“錄著呢。”羅銳從清創開始就打開了手機,還進行了簡單的解說,“現在開始拔針嗎?”
“拔吧。”隊醫下達了最後通牒,“大蕭你先把針往前推一推,我再消消毒。”
“都都都已經很多次了,不用了吧。”姚冬真怕疼,長痛不如短痛嘛。但蕭行繃著臉,狠著心聽隊醫的吩咐,儘管他知道很疼也不能慣著小冬。就這樣,他將那銀色的針往前推推,再一次看著酒精棉將它擦拭完畢。隨後它那個幾乎看不到的針眼又滲了一滴,馬上就被下一塊酒精棉吸得無影無蹤。
“拔!”隊醫立馬說。
姚冬都沒反應過來,他以為最起碼隊醫會提前和他說一下,讓他有個心理準備。但顯然大家都怕他緊張害怕所以沒通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就開始操作,蕭行的手應聲而動,眨眼功夫就把注射器抽出來,但他還是能感覺到那已經變形的針頭刮蹭了一下小冬的皮膚。
短暫的一刮,皮膚內層受到二次創傷,姚冬隻覺得疼痛,可是再喘氣時注射器已經離開了他的手臂。鮮血再一次從針眼冒出,兩個針眼都被扯得很長,酒精棉球再一次壓了下去,瞬間吸入紅色。
“好了好了好了。”羅銳拍攝了完整的視頻,現在關上手機,將一個乾淨的塑料袋伸向大蕭。蕭行馬上把注射器丟進去,這將來都是罪證。他再彎腰把姚冬扶起來,將人安置在椅子上:“現在還能乾點什麼麼?用不用上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