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寬慰道:“此事是我考慮不周,我回去與霓裳說一聲,讓她幫著物色些能幫得上忙的人選過來。”
楚軒得了許諾,心中怨氣也就消了大半:“東家能記在心上就好。”
幾句牢騷過後,他已經平複了心情,轉而興致勃勃道:“東家這次來,可是看那些孩子的?彆的不說,您派去的那兩位幕僚眼光是不錯,送來的孩子我都一一摸過骨,皆是根骨俱佳的好苗子,我領您去看看?”
能被楚軒誇讚一句“根骨俱佳”,看來這一次新入堂的孩子確實是資質不錯。
趙祈安也有些期待這次能夠收到什麼樣特殊詞條的孩子,說不定還會有新的身負金色詞條的氣運之子出現。
不過麵對楚軒的盛情邀請,趙祈安還是婉拒道:“一會再看吧,我還有事,要找小七一趟。”
小七?
楚軒眼神中流露出些許的疑惑,過了好一會才恍然大悟。
對了,七小姐還在善堂住著呢。
也不怪他一時間沒反應過來,實在是趙祈安這第七義女趙無玟太過沒有存在感。
她大多數時候都在自己的小院中待著,偶爾出門也不與任何人交集,彆說是剛來養生堂不久的楚軒,就連建堂之初就在善堂中的文武師傅,也沒幾個熟悉這位七小姐的。
反倒是因為她的神出鬼沒,導致堂中不少孩子都說自己撞到過鬼,成了這善堂中人儘皆知的一則怪談。
楚軒點頭道:“東家既然有事,那就先去忙吧,七小姐應該在她自己院中。”
趙祈安點點頭,朝著後院的方向走去。
楚軒本想一同跟隨過去,可還沒走兩步,就被人拉住了。
他回頭看去,正好對上聶老那笑得褶子都開了花的老臉,沒好氣道:“做什麼?”
雖然如今他與聶修遠共侍一主,也解開了當年的心結,二人之間不再是那麼大的火藥味。
可讓楚軒對聶修遠能有什麼好臉?
呸,不可能!
他還是瞧不上這不講武德的老東西!
聶修遠指了指外頭,隨後一個勁兒把楚軒往外頭帶去。
楚軒倒是有心甩開他的手,可他荒廢了十幾年的修行,哪裡還是這老登的對手,愣是沒能把手抽回來,硬生生被聶修遠給拽到了院子裡。
一到院子,他就看到東家的馬車停在院中。
楚軒有些納悶,這善堂雖有偏門不設門檻,可供馬車進出,可大多數時候那小門不開,即便是東家來了,那馬車要不停在外頭要不就停在後院,一般不會來前院。
最重要的是,一輛馬車有什麼好看的?
見楚軒疑惑不解,聶修遠又指了指馬車的方向。
直到這個時候,楚軒才注意到今天這馬車……有些不一樣。
車廂側邊,多了一麵金紋黑底的旗幟,上書一個氣勢非凡的“王”字。
楚軒隻看了一眼,當即怒了:“王字旗?你?!”
聶修遠一挑眉,用大拇指指著自己,下巴昂起,那分明就是在說“對,就我”。
“憑什麼?!”
楚軒氣得險些沒吐血。
要知道劍穀在被滅門之前,最主要的門派經營,就是巡天監的任務懸賞。
可以說大半個劍穀,都是巡天監的外圍成員。
就連劍穀宗主楚軒也不例外。
可……他為巡天監效力幾十年,也就隻是“金旗供奉”。
這聶修遠啥也沒做,就拿了個王旗供奉的身份?
難道有實力就可以為所欲為?
楚軒算是看明白了,這聶修遠今天是存心氣他呢,氣得雙手直抖,一拂袖怒而離去。
這一次,他是真被聶修遠刺激到了,心中不由暗暗發誓,他要早點尋到自己的“意”,成就心相,踏入二品造化之境。
到那個時候,再來狠狠打聶修遠這老畢等的臉!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莫欺中年窮!
……
趙祈安並不知道聶老正在用他獨特的方式在激勵著楚師傅。
不過以聶老的行為處事來看……他大概率也隻是單純想在楚師傅麵前顯擺。
此時此刻,趙祈安已經來在了小七的院門前。
“叩叩叩……”
他近上台階,叩動門扉,發出幾聲清響。
但令他出乎意料的是,趙無玟的院中沒有回應,反倒是隔壁的一座小院院牆上探出一個腦袋來。
“義父,我在這兒。”
冷不丁的幽幽聲從背後響起,讓人不寒而栗。
趙祈安回過身來,仰頭看向在隔壁院牆上探出頭的趙無玟。
趙無玟依舊是老樣子,頭發散在臉前,幾乎把自己整張臉都給蓋住,身材瘦瘦小小的,裸露在外的皮膚是近乎蒼白的白皙。
“你在你六哥院中做什麼?太危險了,出來先。”
“六哥好像醒了,我進來看看……”
她一邊說著話,一邊撐著院牆想要翻過來。
趙祈安聲音高了幾分:“走正門……”
話音未落,隻見她突然一個手滑,整個人從院牆上直挺挺得摔了下來,直不楞登在地上打了足足好幾個圈才停下來。
趙祈安:“……”
多日未見,小七這倒黴蛋的體質是一點兒也沒變。
不過下一刻,趙無玟就從地上抬起了頭,出乎意料的是臉沒什麼事。
她站起身來,拍拍衣裙上的灰土,扭過頭對趙祈安解釋道:“義父,我沒事,我已經有經驗了,隻要在落地前擋住臉多打幾個滾,就不會傷的太嚴重。”
趙祈安:“……”
這份熟悉,真是讓人心疼。
趙無玟自己倒是不覺得這有什麼,怯生生問著趙祈安:“義父,您找我,有什麼事麼?”
“想不想出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