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充滿龍原素的房間。
四周的牆、地板、天花板都是金色的,一頭頭美麗、有著珍珠狀鱗片的澳洲蛋白眼在裡麵翱翔,捕獵。
噴吐著鮮豔的紅色火焰,照顧著它們灰白色的龍蛋。
也作為魔法燈給昏暗的房間帶來光明。
衣櫃,書架,書桌也都刻有火龍的浮雕,幾乎彙聚了魔法界所有常見的種類。
它們都上了色,仿佛《火龍百科全書》上的鮮豔的彩繪。
瑞典短鼻龍,烏克蘭鐵肚皮,加泰羅尼亞火球龍,葡萄牙長吻龍...
你能在上麵找到你任何想要見到的火龍。
不過最引人注目的還是房間中央的那張大床。
在遠處看的話,不知道的還以為那是一頭赫布底裡群島黑龍匍匐在地。
但接近了,就能輕易發現黑龍那粗糙的鱗片,脊背上那一排不深、卻鋒利如剃刀的脊隆,尾巴尖端那尖細的箭頭都有種毛茸茸的質感。
它的頭也太大了,根本不符合比例,占據了身體的一半。
而且還張得老大,裡麵正躺著一個淡金頭發,麵色蒼白,削瘦的男孩。
身上蓋著的銀綠相間的被子,暴露了這頭黑龍,其實是一張大床的身份。
倏地,龍頭顫動。
“爸爸!”德拉科從夢中醒來,半張臉仿佛陷入了水裡。
他發現,枕頭原來被他的眼淚浸濕了。
看著頭頂血紅的上顎,他怔怔地摸了上去,忍不住陷入了回憶。
他夢裡的場景。
那是一個明媚的夏天。
燃燒著冷焰的大理石壁爐旁,爸爸翻著報紙,手指輕叩桌麵。
他墊著腳尖,躲在樓梯口,在心裡數數。
當報紙被翻到第三頁時,他佯裝困倦,打著哈欠走向長桌。
一邊走一邊扭著脖子,剛好從爸爸麵前路過,拉長語調,“好酸,索芙特家居的床太硬了。還是卡斯梅先生家居的定製款好些。”
然後,他像是剛發現似的停下腳步,“爸爸,你在呀?”
在記憶中,爸爸應該用他那溫暖的灰色眸子注視著他,“德拉科,伱能不能聰明點。將《摩登家庭》的報紙夾雜在《黃金之眼》裡,隻有紅頭發的韋斯萊才會這樣顛三倒四。”
直接攤開報紙,指著被他調換的第三頁上的內容:
卡斯梅先生家居新品——夜宿龍口
下麵是一頭活靈活現的火龍,八字胡的卡斯梅先生蓋著被子躺在巨龍的口中,接著伸出腦袋露出八顆牙齒。
但這一切都被一場黑霧席卷。
伴隨著滴水的聲音,漆黑的霧裡傳來爸爸的聲音,“德拉科,德拉科,不要靠近我,不要靠近我...不要相信,不要相信...小心,小心...”
德拉科起身,穿上拖鞋,看著鏡子裡的自己嘟囔道:“不要靠近,可爸爸你已經不在了。我即使想——”
“小心誰呀?鄧布利多這個孌童癖患者?”
“不要相信誰呀?我的狗狗堂舅?”
他深吸了口氣,用魔杖對準自己的臉和枕頭來了記清潔咒。
然後呼喚道:“多比!”
一陣清脆的劈啪聲響過。
有著網球大綠眼睛,蝙蝠耳朵,穿著舊枕頭的多比單膝跪地,出現在他麵前。
多比尖細的聲音響起,“請吩咐,少爺。”
德拉科清了清嗓子,“還好你回來了。克利切雖然優秀,但我還是更習慣你的存在。”
“對了,哈利·波特和他的朋友韋斯萊還在小天狼星家麼?”
他之所以問這個問題,是因為今天一整天他都要去小天狼星家呆著。
媽媽說有客人。
不過...真奇怪。
什麼客人?導致客廳現在仿佛變成了魔藥教室。
煨煮的坩堝冒著白煙,幾百個玻璃罐擺在地上,罐裡漂浮著黏糊糊、五顏六色的動物內臟、殘肢,殘缺的植物標本,幾乎找不到地方下腳。
他沒有過多思考。
眼下,他最不希望的是撞上哈利·波特和他的朋友。
多比的耳朵揚了起來,“哈利·波特和韋斯萊家的崽子還在布萊克先生家。”
“好吧。”德拉科歎氣,“我還有多少時間?”
多比連忙說道:“距離您出發還有1小時12分鐘。”
“直接走吧,”德拉科揉亂了頭發,“直接去我的房間。小天狼星留給我的。”
“彆忘了告訴媽媽,我已經出發了。”
多比伸出了他纖細的胳膊,一陣劈啪聲後,小精靈和男孩的身影消失在房間裡。
與此同時,一隻白潔素淨的手揮去嫋嫋白煙。
露出一張冷傲、秀麗的臉來。
她揚起頭,注意到了人的離開。
接著,她的袖子挽起,左手按向了白晢右臂上的銀色標記。
空氣蕩起了漣漪,伴著石頭落水的聲音,身穿黑色禮袍,一副未亡人打扮的金發女郎消失在了原地。
這是個奇妙,讓人仿佛遁入二維世界的房間。
房間裡的一切都仿佛是白紙打造,棱角處用黑色的鉛筆標
記出一條條筆直、交錯、縱橫的黑線。
窗戶本該是玻璃的地方,則被仿佛被裁剪出的空洞代替。
往外看去,是一片片星河,宛若登上了宇宙飛船一般。
四道銀色的流星劃過。
然後,四個人影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