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是他鄉(〇九)(1 / 2)

她不是潘金蓮 再枯榮 4160 字 2個月前

按說那許家老鴇來回話,道出個莊大官人,說是許玲瓏的熟客,廣州府人氏,到揚州來跑商做買賣,在丹陽街上租著一所宅子,家中也有兩房下人伺候。

時修慢慢踱著步問:“如此說來,這位莊大官人還有些家底,什麼年紀?”

那許媽媽緊跟在身後,“也算得上年輕有為,今年三十,他租賃的那處宅子,向街有間兩房的鋪麵,賣的是他從廣州帶來的些香料,他又從揚州帶些絲綿回去,在廣州那頭賣,所以慣來慣去的。”

“他和許玲瓏相好多久了?”

“認得是去年夏天認得的,起初隻不過叫了玲瓏幾個局子,慢慢兩個人好起來,去年冬天,索性就包了玲瓏去。”

時修正沉默著,就見西屏撥開簾子走出來,“包銀是幾何呢?”

那許媽媽不曾留意房中還有彆人,回頭一看,便是一驚,眼睛不由自主地在西屏身上滾來滾去,好似販珠人撞見了個無價寶。

及至時修咳嗽一聲,這婆子才答應,“銀子嚜也不多,玲瓏年紀大了,何況我見他們兩個有情,我也不好要價,隻要了他一月十兩銀子。”

向來這世上就沒有不黑心的老鴇,西屏微笑道:“十兩銀子也不少了。”

那婆子忙抬右手打左手,“十兩銀子真真是良心價了,那另兩個女兒一個月的包銀那可是二十兩!要不是看玲瓏年紀大了,我想著嚜,要是和那莊大官人混得好了,給他收了去,也算她後半生有了著落,這才沒多要他的。不然十兩銀子我才不肯哩,不信打聽打聽去,當年玲瓏打個茶會也要一兩銀子呢!”

西屏因想那許玲瓏的身段五官,可見此話不假,沒再說什麼。

時修轉頭問:“三月初四那日,許玲瓏是幾時離開家的?”

許媽媽回想道:“嘶——那日天不好,辰時之後天才漸亮,早飯就吃得晚,我記得約是辰時四刻,剛吃完早飯不久,莊大官人的轎子就來了。”

“她走時可留下什麼話?”

“那倒沒有,常去的,又不是生客,沒什麼可囑咐的。她收拾了套衣裳,我看那樣子,少不得要在莊家住兩日。”

物證中卻隻有當日身上所穿的那套衣裳,另一套衣裳卻不知所蹤。時修料想那套衣裳還在莊家,因而命差役帶那婆子走後,待要往莊家走一趟。

恰值晚飯,顧兒使了個丫頭來外書房尋他兩個去吃飯。時修等不及,和那丫頭搖著手道:“我還有事出去,不吃了。”

西屏已走到門前,又掉回身,“你辦起案子來,連飯也不吃?”

“有些案子最怕錯過時機,時機一過,就無跡可尋了。”

“大姐姐也不管你?”

時修笑道:“你看我娘像是個細致入微的婦人麼?”

這倒是,顧兒本是張老爹爹嬌慣著長大的,脾氣犟,性子傲,嫁給姚淳也十分慣她。早些年她學人家省檢著過日子,一把算盤打來打去,一個月的花銷硬是半月就開銷沒了,下剩半月又回娘家打秋風。

“原來不過是個呆子。”西屏低聲咕噥,又走回來拉他,“人是鐵飯是鋼,皇帝老爺也沒有你這樣案牘勞形的。先吃飯,吃了飯我與你同去那莊家。”

時修本不肯應,可想到她早上坐在那亭子裡形單影隻伶仃苦悶的情狀,便有些遲疑,“那莊家是生男,您好去麼?”

西屏笑著乜他一眼,“生男如何?他開著香料鋪子,難道不做婦人家的生意?況且男人說起女人來,嘴裡是真話假話,我興許比你聽得真些。”

這話有些意思,時修噙著絲若有似無的笑意,“您似乎很了解男人嘛。”

西屏自悔嘴快,不過說都說了,怕什麼,索性梗著脖子,故作得意,“不是都說我很擅勾引男人嚜,要是不知道男人的秉性,還怎麼做那狐狸精?”

說話間眉一提,唇微勾,真格像個俏皮狐狸精,叫時修也難辨流言真偽了。他隻得反剪起手來,睨著她笑,“您一定要去?”

西屏卻倨傲地轉過背去,“誰說我一定要去?隻是怕你竹籃打水一場空,白跑一趟。”

“這麼說,我還要謝謝您了?”

她一回首,由下至上瞅他,眼睛此刻如春初初融,水汪汪地望著他,莫名其妙嬉了聲,故意作怪,“我的兒,和你姨媽還講什麼客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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