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是他鄉(十八)(1 / 2)

她不是潘金蓮 再枯榮 3362 字 2個月前

這姚淳有些迂腐,素日在家中遇見西屏也少說話,非得是顧兒在跟前,他才肯和她多說兩句。所以隻管把不是都算在時修頭上,果然午間一進家門,就命小廝拿棍子來。

西屏見他果然動了氣,一徑跟到這屋裡來,聽見真格要打,也有些慌了,少不得勸,“姐夫錯怪了狸奴,是我在家中無趣,央他帶我出去走走,不與他相乾的,打他做什麼?”

姚淳隻是板著臉,走去坐在椅上,命時修跪在跟前。時修也不言語,叫跪就撩了袍子跪下去,說打他也不敢頂嘴。

顧兒見狀,拉過西屏暗暗問了幾句,知道因由後,嗤笑一聲,一壁把時修拽了起來,一壁乜著姚淳,“哪有你這樣不分青紅皂白的,我妹子幫著問問案子,又問出什麼錯了?瞧瞧衙門裡坐的那些個大人,多少庸才碌蠹,怕還趕不上我妹子呢。”

姚淳斜著眼梢瞟她一下,篤了篤腳道:“話不是這樣說的。”

“那該怎樣說?你少在家擺你的官架子抖你大人的威風,我瞧不慣!那大路朝天,我妹子就出去逛不得?”

“我哪裡是這個意思?”

“那你做什麼要打兒子?難得我兒孝順,帶著他姨媽四處散悶,在你就落下天大的不是了?”說著把時修胳膊搡一下,“就這麼著!你隻管帶你姨媽逛去,我看誰敢打你!”

姚淳就怕他這老婆,瞟一眼西屏,軟和了態度,“六妹妹新寡,打扮成這樣在外頭亂逛,我是怕人家說閒話。”

顧兒叉起腰來,“說什麼?有本事叫他當著我的麵來說,背地裡說,我隻當聽不見!難不成要我妹子成日在家裡坐著哭漢子,一輩子避著人不見?他喜歡哭喪,他家也死個漢子來哭好了,憑什麼來難我們!”

姚淳爭她不過,又怕多說兩句西屏再多心,也不敢再說打兒子的話,悶坐片刻,滿大沒奈何地往書房去了。

西屏以為他生氣,追至廊下兩步,卻沒話好勸,隻得折身回來,對著顧兒滿麵愧色,“這倒是我的不是了,姐夫也是一片好心為我的名聲著想,我非但不能體諒,還惹得你們夫妻吵架。”

顧兒早慣了,不以為意,自往臥房裡進去,搖撼著手,“懶得理他,像他那樣,就是書讀得太多,反把腦袋讀壞了。”

時修也看慣了他們拌嘴,不放在心上,走到西屏身邊來,彎下腰把腦袋懸空在她肩上,一雙眼隻管歪著睇她,又恨又笑,“爹娘不過隨便吵兩句六姨就愧得這樣,方才聽說要打我,也沒見您有半分愧色。”

說得西屏虧心,低著頭咕噥一句,“我才剛進門不是就在勸了嚜,還能眼睜睜瞧著你挨打啊?”

他向前走一步,裝腔作勢地嗤了聲,“勸也勸得不用心,要是有心,回來路上就該替我開脫了,怎麼隻事不關己地聽著我爹罵我?”說著嘖了聲,“可見您這是個靠不住的人,隻知大難臨頭各自飛。”

話音才斷,自己驚覺得有點不對,這句俗語的上半句原是“夫妻本是同林鳥”。

他恐她會多什麼心,暗暗瞟她一眼。

西曬的太陽籠著她的臉,眼瞼底下那一絲不自然的紅暈顯得格外明豔,她聽見了,心裡怨他口無遮攔,偏打這種不能打的比方,也不能為這不經意間的失誤去和他掰扯,也隻好裝作沒聽見,“你要埋怨多少話才罷?是我對不住你,成了吧?”

不聞他言語,她轉過身去,很不甘願地向他背影作了個揖,“我和你賠罪,成了麼?”

時修瞥見,心下覺得十分暢快,轉身待要攙她的胳膊,偏見他娘由臥房出來,他忙垂下胳膊,咳了聲,又背過身去閒弄那長案上的香爐,弄得嗑哧嗑哧響,好像在搔自己發癢的心。

顧兒拿了張帖子遞給西屏看,“午間魯家打發人送來的請客貼,那付家嬰娘過些日子過生日,要擺席,特特下個帖子請咱們去。”

時修一聽付家,意興闌珊,轉背就要走,被顧兒拽住,“噯,你彆躲!到時候你也去!”

“我去做什麼?”

“人家請的就是你,你不去!”

西屏窺著他那張滿是不情願的臉正偷笑,顧兒又扭頭和她道:“我就不去了,她是晚輩,又不是親戚。我隻預備些禮,你替我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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