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笙笙聽了,驚歎周師傅有這番偉績,但也沒有欣賞的興趣,笑說:“師傅他老當益壯我知道的。可我迫不及待想學太極了。”
她說著,去拉周潛的衣袖,閃著水汪汪的大眼睛:“師傅,快教我太極吧。我昨晚學了點基礎動作,您給我指點下。”
明眼人一看是小姑娘擔心他找出的借口。
周潛也不例外,心裡受了觸動,本不打算秀一秀的心思也散了。他拍拍她的肩膀,笑道:“也不差這一會兒。”
沒人聽得進餘笙笙的勸。
這是一群不服老的老人。
周潛更是不服老,收攏了下袖子和褲腿,乾脆利落地秀倒立了。
他俯身,兩肘平行,與肩同寬,雙手張開,壓在地麵,肩胛骨外展,穩定肩背,然後提臀、收力、身體向前,抬右腿,成直線,再抬左腿,慢慢靠攏——
倒立動作完成後,他開始以手作腳往前行走。
餘笙笙看得膽戰心驚,麵色都嚇白了,跟著走了幾步,就一陣鼓掌,輕聲哄上了:“好厲害,好厲害,師傅,您真棒!”
周潛:“……”
他可不會被她這點小誇讚哄住了,倒立走了三十米才收了動作。
如馬成功所言,他臉不紅氣不喘,麵色如常,七十歲的人,這般強健,實屬罕見。
餘笙笙驚得滿眼崇拜,也算是見識了太極的神奇效力。
在未來的一段學習生涯中,她完全是走火入魔的程度。
一學了新招式,就廢寢忘食地練。
有次回去晚了,太陽出老高了,小姑不放心,還派了仆人來尋她。
這麼一來,自然少不得一番尋問。
餘笙笙這才說起拜師學太極的事。
“我說呢,這些天看著氣色好很多。”
餘盈溫柔笑著,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也不忘表示關懷和支持:“可知道你師傅叫什麼?人家辛苦教你,咱們明理知恩,謝師宴可少不了的。”
餘笙笙也有想過準備謝師禮,但倒不是辦謝師宴這樣隆重。她跟周師傅相處日短,但看得出來對方是個很淡泊名利的人。是以,隻想著送些合乎他心意的小禮物。比如,他老人家喜歡喝茶,送一套高檔點的茶具。
餘笙笙不打算讓小姑摻和進師徒的相處中來,便簡單回了:“他姓周,我還不知道具體叫什麼,師傅性情很低調。”
但就這一句,也足夠餘盈推測了。
京都二環姓周的人可不多。
她眼眸一轉,心中了然。
許是周門退隱的那位吧?
沒想到小丫頭能拜他為師,也算是極有福氣了。
她有了推測對象,也不再追問,笑著岔開了:“這樣吧,謝師宴太高調了,你打聽他喜歡什麼,咱們送點小禮物,總是必要的。”
這話正合餘笙笙的心意:“好,我以後留意些。”
她應了話,轉頭要回房。
“等下——”
餘盈又攔住她,招呼她坐到沙發上:“彆急,我有事要跟你商量下。”
她難得嚴肅了些。
餘笙笙心裡一咯噔,麵色緊繃,很緊張:“小姑,怎麼了?”
難道霍熠那晚爬窗的事被她知道了?
又或者霍熠事後反悔,要借她的口趕走太太?
她越想越怕,緊張的麵色都泛白了。
餘盈看到了,忙笑著安撫:“彆緊張,不是什麼大事,就是你學習的問題。”
她的聲音柔緩中帶著點肅然:“我剛看了你的成績單,中考成績不算理想。”
餘笙笙聞言,提著的心雖放了下來,但臉一紅,不好意思了。她心理素質不算好,中考前有些緊張,發了燒,考得一團糟。
餘盈也知道內情:“我了解過,是生病了,還很嚴重,試卷都沒寫完。不過,生病也不能落下學習。你那成績,隻能上普通高中,但我想著再爭取下,已經跟市重點高中的校長聯係了,對方明白你的情況,願意給機會,大意是開學前讓你參加考試,能通過,就破格錄取。”
這明顯是走後門。
餘笙笙麵色羞紅,但也沒理由提出反對。
小姑是為她好。
為人父母者,總是想孩子能上好學校、出人頭地。
小姑這麼做,分明是把她當親生孩子看待。
她心裡感動,麵上做保證:“小姑放心,我會好好學習的。”
餘盈對她的態度很滿意,又恢複了溫柔腔調:“我知道你是個愛學習的孩子,但好好學習,也離不開好老師。我本來想給你另安排家教,但想到三爺也在學習,他是老夫人的心頭肉,教學資源都是最好的,又跟你同齡,剛好可以互相督促,便給老夫人提了,老人家沒什麼意見,還說三爺性子過於孤僻冷淡,正缺個玩伴。”
所以,這是要她跟霍熠一起學習了?
那他豈不是逮著機會可勁兒欺負她了?
羊入虎口?
餘笙笙不想跟他有交集,轉了轉眼眸,麵露為難:“小姑,我害怕他。他……他養蛇。”
這個理由有些單薄。
餘盈微微一笑:“你說小葡萄啊?寵物蛇,不咬人的。”
“不,竹葉青蛇,有毒的。”
“放心,毒牙早拔了,三爺從小養著,很乖的。”
“可……我也怕他……三爺,好可怕。”
她露出女孩子的膽怯神色。
餘盈摸摸她的腦袋,輕笑著哄道:“乖,不怕,他雖然脾氣不好,但也極有分寸,不會為難你。而且你這麼漂亮的小姑娘在他麵前多撒個嬌、賣個乖,保管他跟你表哥一樣把你當親生妹妹疼。霍家男人外冷內熱,都是極體貼的。”
這話聽來依舊是很溫柔的,但也有不容置疑的堅決。
餘笙笙知道自己跟霍熠一起學習的事算是沒有轉圜的餘地了。她心裡有點小意見,但想著小姑對她的好,也隻能壓下了。
“我知道了,小姑。”
她應聲,起身回房,一路上麵上惆悵,心裡慌慌:要跟大魔頭一起學習了,不知道要怎麼被他欺負呢?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