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被拚好的那部分被對方用膠水粘在了一張更大的紙上,而還未被拚好的部分,則被小心地收在了一旁的盒子裡。
林雪涅打開了那個盒子,並試著從裡麵拿出一兩片信的碎片。
而後她就會驚訝於自己撕毀這封信時的決絕。
如果不是那樣,她又怎麼會把每一塊小紙片都撕得這麼小,小到她自己都沒法把它們放在對的位置呢?
可隨後,她又會對於綠眼睛貴族的行為感到生氣。
因為……他在那麼多天的時間裡都沒有回家看一看,卻在得知房子已經因為盟軍的轟炸而損毀得不適宜繼續居住時把那些又一片不漏地收了起來,並還在那麼忙的時候都抽出時間去拚這封信。
那就好像她對這個可惡的家夥說的一樣。
——‘為什麼你總是要給自己和我說對不起的機會!’
對戀人既心疼又生氣的林雪涅很快就把那個大抽屜推了回去。
而後她便一下躺到了這間臥室的床上,並讓那已經擁有了戀人氣息的被子和枕頭與自己無比貼近。
但很快,樓下就又響起了門鈴聲。
那讓還沒能把自己的思緒平穩下來的林雪涅連忙坐起身來。
她在走去開門的女傭還沒發現她已經來到了這裡的時候就走了出去。而在來到了走廊上的時候,她則聽到了從樓下傳來的,她在此前還從未聽到過的陌生聲音。
那應當是一個年輕男人的聲音。
並且,對方還有著十分良好的教養。
“我是格羅伊茨伯爵在陸軍軍械處的朋友。特意過來拜訪。”
男人這樣說著。而後他便被前去開門的女傭告知了男主人不在家的消息。
但對方隻不過是做了片刻的猶豫而已,接著他便說道:“那我就來拜訪一下夫人吧。”
夫人!
對方所說出的這個詞讓先前還隻是站在二樓走廊上的林雪涅根本就沒法繼續聽下去了。
於是她很快走下樓去,並與那個居然說出了“夫人”這個詞的年輕男人出現在了彼此的視線中。
那是一個看起來和路德維希差不多年紀的男人。
他的頭發梳得很整齊,並且身上的西裝也十分得體。
而比他的頭發和西裝更為讓人眼前一亮的,則是他身上的那種貴族氣質。
“您一定就是艾伯赫特的……”
“雪涅,雪涅·林。”
在對方說出那句可能會很要命的話之前,林雪涅就已經提前報出了自己的名字。
而後對方便麵帶笑意地說出了自己的名字。
“布勞恩,韋納·馮·布勞恩。我是您的未婚夫在陸軍軍械處的朋友。”
才不過是短短的兩句話而已,對方就又讓林雪涅的表情變了幾變。
那實在是讓這位一點也不無趣的青年沒能忍住地露出了更為明顯的笑意。
而後,初次和對方見麵的林雪涅便首先抓到了最重點的部分。
“馮·布勞恩……?您是那位畢業於柏林大學的物理學博士,韋納·馮·布勞恩?”
林雪涅想要問的其實是:“您就是那位火箭研究方麵的專家嗎?”
但那樣問顯然就太過冒失了。
但她問出的這句話顯然也讓布勞恩對她有了另一種誤會。
布勞恩:“對,我們其實是同校的校友。但我的大學學業是在柏林工業大學完成的,所以等到我進入到柏林大學的時候,您應該已經畢業了。”
但這樣的話就又讓林雪涅震驚了。
天哪,他怎麼連這都知道!
在從林雪涅的表情讀到了她的想法後,這位科學家便很快解釋道:“您不用過分驚訝,您的未婚夫曾和我提起過您很多次。”
是的,這的確是一位十分了不得的科學家。
但對方又是“夫人”,又是短時間內幾次在林雪涅提起“未婚夫”這樣的字眼,這是實在是讓林雪涅感到有些惱火。
因而她便也在把對方請進家裡的時候說道:“那他應該也和您提起過,婚約已經是很多年前的事了。而且在我之後,他還有過一任未婚妻。至於‘夫人’,這裡就更是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