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的林雪涅已經掛好了外套,並轉過身來毫不示弱地看向對方。
她說:“我希望你就像那時候一樣,和我的距離不要那麼的近。那可能會讓我感到更自在一些。”
這當然是一句擁有著很大能量的話語。
它提醒了綠眼睛的貴族自己過去曾做過的很多事,並也在同時讓林雪涅回憶起了那時的遭遇。
那讓林雪涅在看了對方好一會兒之後轉身走向樓梯。
而屬於艾伯赫特的聲音也就在此時追了上來。
他問林雪涅:“然後呢?我們就要一直這樣下去了嗎?而且也永遠都不和好了嗎?”
但林雪涅卻並不回答,她甚至也不想去聽那個很可能會讓她沒法再硬起心腸的聲音。
可是在林雪涅加快了腳步跑上樓去的時候,她的戀人也根本來不及脫下外套就追上了她。
在林雪涅快要跑到自己的臥室門口,並且她也感覺到對方已經追到了她的身後時,她便猛地轉過身去,並頗有氣勢地說道:“你最好記得我那天對你說的!你要是再敢不經我的允許就離我那麼近,我就真的搬出去了!”
那讓艾伯赫特不止像先前在空軍電台的休息室一樣停下了腳步,並且他還往後退了那麼一小步。
可林雪涅卻並沒有就此消下氣來。
相反,她還向著在外麵的時候會讓很多人無比懼怕的那個男人逼近了一步。
林雪涅:“把我弄得暈頭轉向的,等清醒過來後又那麼討厭自己,還一遍又一遍地責備自己,這樣的事就這麼讓你感到得意嗎!”
林雪涅的這句話當然會是艾伯赫特想要否定的。
可他還來不及和對方解釋些什麼,林雪涅就已經說出了一句“我要去睡了!”
於是,在心愛的女孩關上房門前,他竟隻來得及說了“晚安”。
可氣呼呼地回了臥室的林雪涅卻在關上門又打開了燈之後,很快就看到了戀人先前向她提起過一次的“禮物”。
那是一盆被擺放在了她床頭櫃上的,好大好大的一盆蘭花。
在如今的帝國內,物資已經匱乏,幾乎每一樣他們在生活中需要用到的東西都實行了配給製。
可也正是因為這樣,人們對於精神的追求也遠勝從前。
劇院依舊在演出,音樂會也幾乎每晚都會進行。
至於他們對於鮮花的渴望,則更是難以遮掩的。
像這樣的一盆美麗的蘭花,在戰爭爆發前就已經足夠難得。
而在戰爭進行到了這樣一個階段時,它則更是能夠用“珍貴”一詞來形容了。
於是早已感到十分困倦的林雪涅便在此時腳步緩慢地走向那盆姿態舒展的蘭花。
而當她走到床邊時,她便能夠看到那封半邊壓在了花盆下的信了。
雖說今天的她已經看過也念過很多來自於聽眾的信了,可這樣一封來自於綠眼睛貴族的信依舊會顯得如此特彆,讓她不願在太陽再次升起後才拆開它。
於是她便拿著信,也不先去洗個澡就直接半躺到了房間內的長沙發上讀起了它。
不知道這算不算是兩人之間的心有靈犀。
——在屋外才和對方提起了那個下午的林雪涅一拆開信,就發現艾伯赫特也在信中和她提及了它。
【在我又見到你之前,我把你給我的那封信放到了有著你照片的懷表裡。
【在那三天三夜的時間裡,我滿腦子裡都是你。而在回到柏林之後,我就更思念你了。在守著你的消息時,我哪怕隻是打個盹,都會在夢裡看到你。
【雪涅,我甚至都覺得我可能有些瘋了。因為除了想你,我已不願去做其它任何事。所以等到我真的見到你時,我就徹底失控了。雪涅,我不是想為那天的自己找一個理由,我隻是想告訴你那時候的我是怎麼做了這麼愚蠢的事。】
當林雪涅坐在沙發上看著這些句子的時候,她會不自覺地想要抬起頭來看一看那盆就擺在了她床頭櫃上的蘭花。
許久之後,她才站起身來,並給自己拿上睡袍,去到浴室洗一個能讓人精神放鬆的熱水澡。
【抱歉,雪涅。真的很抱歉。因為我又給了自己一個向你說抱歉的機會。
【雪涅,我最親愛的女孩,你當然可以在麵對我的時候繼續緊抿嘴唇。但我能不能請求你,不要剝奪和你麵對麵說話的權利?
【雪涅,我現在已經很明白了。我很明白過去我讓你隻能夠寫信和我溝通,那究竟會帶給你多大的傷害。我得為此再和你說一百次,甚至是一千次的抱歉。
雪涅,……】
林雪涅在去到浴室之前,把這封信留在了外麵的一個半開放式的小衣帽間裡。
但這也讓她在洗完澡出來時又看到了對方在信上寫下的那麼多個“愛”。
於是她便拿著信回到了自己的床上,一邊把這封信又讀了一遍,一邊在看著那盆蘭花時陷入了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