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的戀人又哄了她半個晚上之後,她終於還是答應了。
但因為折騰了一整個晚上的緣故,早上才入睡的她一直睡到了下午才起來。
而在那個時候,被注入了滿池清水的遊泳池已經變成了一個很大的滑冰場了。
就連她的滑冰鞋也被送來了。
她的戀人把自己在昨晚和她描述過的景象全都一幕一幕的實現了。
他們一起在結了冰的遊泳池上滑冰,一起合奏了曲子。
並且,綠眼睛的貴族還給她畫了又一幅油畫的草圖。
等到夜裡十二點的時候,艾伯赫特把已經答應了他的求婚的戀人送回了那間臥室。
可他自己卻也沒有很快離開。
在房門被打開的那一瞬間,他又握緊了戀人的手,並問那個總是會對他十分心軟的女孩,今晚是否能讓他留下來。
林雪涅對此所給出的回答是掙脫開他的手,以及關上房門。
但是很快,房門就被再次地打開了。
可不等再次打開了房門的林雪涅說些什麼,這個冒失的貴族青年就已經擁吻住了她……
在這個有著狂風與飛雪的二月,由兩人所發出的婚禮請帖就這樣無懼硝煙的彌漫,也無懼那些炮火飛向了他們分散於歐洲各處的友人。
在北非戰場、東線戰場、以及飽受轟炸侵襲的柏林,這些地方都有人收到了那封讓他們感到難以置信的結婚請帖。
來自德累斯頓的艾伯赫特·海因裡希·格羅伊茨終於要在春天的布拉格,與來自於那裡的雪涅·林完婚了。
艾伯赫特原本就不打算向任何人隱瞞這件事。
因而他甚至還在林雪涅曾經供職的《施普雷河日報》上刊登了他們即將結婚的消息。
在戰爭爆發的年代,許多人都會因為生命變得更加脆弱甚至是轉瞬即逝而更為勇敢地追尋自己的愛情。
並且,即便是毫不相識的人,他們也會因為看到這樣的消息而為那些即將步入婚姻殿堂的人發出祝福。
但在氣氛陰森的狼穴,情況卻並非也是如此。
在這天的夜裡,照例是在那間有著壁爐的屋子裡,也照例是帝國元首阿道夫·希特勒與他的秘書馬丁·鮑曼與其他正好在今天到來的訪客。
他們就這樣圍聚在一起,聽著元首閣下越來越絮絮叨叨的話語。
希特勒:“今天下午,格羅伊茨副總指揮過來了一趟。他在過來狼穴之前就給我打了一個電話,說要親自過來告訴我他的婚訊。我問他打算迎娶哪個美麗的姑娘。他說,他打算迎娶那位我曾見過的雪涅小姐。”
在希特勒說出這些的時候,在今天下午代表元首接受了艾伯赫特的結婚請帖以及那份《施普雷河日報》的鮑曼就已經神情嚴峻起來了。
因為他知道,這絕不是一個能夠讓他們的帝國元首感到高興的消息。
希特勒:“雪涅小姐,那是一位讓格羅伊茨副總指揮迷戀了很多年的小姐。他們也應該在十多年以前就已經相識了。在那麼長的時間裡,雖然他們之間也發生過一些問題,但格羅伊茨副總指揮一直都忠於著這位小姐。”
直到帝國元首說到這裡的時候,那些參加了這場圍爐談話的訪客就都已經嗅到了不對勁了。
因而誰也沒有在這樣的時候就開始說些什麼。
他們隻是等待著,等待著這位總是能夠把圍爐談話從夜裡一直進行到後半夜的帝國元首把所有他想到的話都繼續說下去。
希特勒:“那麼格羅伊茨副總指揮為什麼一直都沒有和那位雪涅小姐舉行婚禮呢?因為他喜歡的根本就不是一個擁有日耳曼血統的雅利安人!迎娶這樣的女人根本就不是一名黨衛隊成員應該做的事,更不是他這樣的指揮官可以做的事!”
當希特勒說到這裡的時候,他終於把被他緊緊地攥在了手裡的那份結婚請帖與《施普雷河日報》都丟到了地上。
而他那原本還稍稍受到些許控製的情緒則也在此時開始失控。
他開始憤怒,也開始悲傷。而當這兩種時而相斥又時而相似的情緒開始在他的身上進行凶狠的搏鬥,他的那雙眼睛也開始濕潤起來。
對於不常見到希特勒的人來說,這樣的反應當然是會令他們感到手足無措的。
可實際上,在斯大林格勒一役的結局到來之後,受到如此重擊的帝國元首就再也無法像以往那樣控製住自己的情緒了。
那並不僅僅是無法控製住自己的憤怒,而是情緒的全麵失控。
他再也無法控製住自己的喜怒哀樂了。
在他極為信賴的秘書——馬丁·鮑曼把自己的妻子分娩的消息告訴他的時候,這位第三帝國統治者的第一反應甚至是熱淚盈眶。
在參加這場圍爐談話的訪客們的注視下,帝國元首說出了這個消息對於他而言的,最無法接受的那一部分。
他說:“在過去的那麼多年時間裡,他都壓抑著自己的感情,沒有與一名非雅利安人結為夫妻。他知道自己肩負的使命。可在他從斯大林格勒回來之後,他就變了!他再也不是在劍柄上裝飾有金橡葉和綠寶石的鋒利寶劍了!
“他背叛了他的理想!他失去了他原本強大的信念!他變成了一個徹徹底底的凡人!他也不再願意像我一樣,為了最終贏得這場勝利而壓製住自己個性中很重要的一部分了!他背離了我們!他這個懦夫!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