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見過幾個姑娘?”
遲貞笑著抬起頭,她問過則過,是不期待回答的。
因為她明白,以她現在的地位是比不過向千蘭的。
果然,褚南潯沒有回答。
他停了一瞬,然後笑道:“我給你講我的故事吧!”
遲貞知道他想岔開話題,沒有打斷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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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父褚靈風出生於大唐沒落世家,從小就拜師學醫,於醫學一道頗有研究。
除了學醫,先父最大的愛好就是四處遊曆,他曾發下宏願,要在入土之前,遊遍華夏所有的名山大川。
四十歲那年,先父遊曆到大理。
大理無論是風土人情,還是生存技藝,都與中原有很大不同。
他在那裡結識了一位用毒大師,用毒技能出神入化。
父親認為,醫毒本是一途,毒藥用得好了,一樣可以救人。
於是拜了此人為師,向他學習毒術,並試圖通過毒術,對醫術有更深遠的研究。”
遲貞對褚靈風的觀念表示認同,她的師父蒙懷仁也曾說過相似的話。
“毒藥是救人還是害人,全看用毒之人的想法。”
褚南潯又接著往下說。
“一晃過了十年,父親的毒術師父過世,他也學成了本事,於是離開大理,到各地去行醫。
闖蕩多年,最終在江湖上,贏得了‘醫毒雙絕’的外號,此時他已年過五十。
時光飛逝,父親四方遊走,救人無數。
這一年,他行到江州,宿在客舟上。夜裡看診,忙到天亮才回來。
一覺睡到正午,正要點燈做飯,就聽到一陣嬰兒啼哭。
他循聲去找,最後在蘆葦蕩裡,發現了一個剛剛出生就被拋棄的男嬰——就是我。
父親沒有向任何人打聽我的父母是誰,他知道不會有結果,因為那天是二月初一,恰逢天狗食日。”
遲貞正要問為何正午點燈,就聽到了下文。
天狗食日她沒見過,但是民間多有傳說,認為這天很不吉利,尋常百姓更是避如蛇蠍,可想而知,那天出生的孩子……
她本想出言安慰,但褚南潯講這件事的時候平聲靜氣。
讓人感覺,對他而言,那隻是一段久遠的往事。
久遠到,已經不能在他心裡引起任何波瀾。
“父親沉迷醫術,一生未娶,於是毫不猶豫地收養了我,將我視如己出。
因為是在潯陽江以南撿的我,就給我取名叫‘褚南潯’。
稍微長大一點,他就帶著我四處行醫,慢慢把所學都傳授給我,不過我學藝不精,隻學了些皮毛。
五歲那年,父親帶著我來到了閩國的都城——福州。
彼時的閩國一片混亂,王室爭權,互相殘殺。
先是王延鈞串通王延稟,誅殺閩王王延翰,自立為王。而後王延稟又發起兵變,被王延鈞殺死。
之後不久,王延鈞改元稱帝,更名為王鏻。”
遲貞聽著這麼長一段話,覺得熟悉。
“我知道這件事,王鏻稱帝沒多久,我就在閩國出生了。看來我們倆還挺有緣分的嘛,隻可惜那時候不認識。”
“我還以為你是南平人呢!”褚南潯奇道,“不過那時候你剛出生,就算我們倆真認識,你也不記得了啊。”
“你說的是。”遲貞回道,“我自己的事我真的一點兒都不清楚,光是在閩國出生這件事,都是我問了師父好多次,他才說的,再問多的,他就不理我了。”
褚南潯點頭,“每個人都有難言之隱,時機到了,該知道的總會知道。”
他又說道:“我講到閩國,是因為我和父親在那裡結識了兩個人,因為這兩個人,我才不得不來到百裡閣。”
遲貞想起之前在屋頂偷聽到的話,“是覃雅山和望鶴軒?”
“對。”
“覃雅山也喜歡四處遊曆,平時跟師弟望鶴軒都在外麵,很少回百裡閣,以至於百裡閣的閣主之位一直空置。
江湖之大,難得遇到幾個誌趣相投的人,我們幾個一見如故,於是結伴同遊。
父親年齡最大,卻生性頑皮,一生瀟灑不羈。
他見望鶴軒聰明機靈,竟起了興致,拋開年長的覃雅山,鐵了心要和望鶴軒結拜。
那時候望鶴軒才十歲,父親卻已過知天命之年,我被迫多了個大我五歲的叔叔。”
攤上這麼個父親,褚南潯隻能自認倒黴。
其實,從輩分上來說,叫望鶴軒一聲叔叔也未嘗不可。
望鶴軒作為百裡閣先閣主的關門弟子,本身年齡尚幼,但同輩的覃雅山卻有四十多了,叫一聲叔叔也不吃虧。
褚南潯接著說道:“我們四人在一起待了一兩個月,關係十分融洽。
一日,在街上遊走,看到滿大街都貼滿了告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