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章 南潯舊事(上)(2 / 2)

南平月儘 千機Q 4599 字 3個月前

原來,王鏻剛剛稱帝,屁股還沒坐熱,就下令大興土木,擴建皇宮。

望鶴軒小孩兒心性,沒見過皇宮,也跟著湊熱鬨。

他央求覃叔叔,一個扮作學徒,一個扮作工匠,跟其他人一起混進宮去。

然後,我們就分開了,之後很長一段時間都沒見過他。

父親猜測是百裡閣有急事,所以他們走得匆忙,沒來及打招呼。

我跟父親等了一個多月,沒等到人,就自行離開了。

時間一晃,兩年過去了,父親在福州的病人托人帶信來說,病情惡化,我們就趕了過去。

這一次,我們在皇宮外麵偶遇了望鶴軒,他好像很著急,一直皇宮裡麵張望。

他變化之大,不是父親執意去搭話,根本認不出來。

明明才十二歲,卻已有了白發,精神狀態還不去父親,整個人憔悴不堪。

原來,覃叔叔在兩年前的皇宮之行就失蹤了。

當時,覃叔叔陪望鶴軒去看皇宮,無意間看到王鏻在大發雷霆,鞭笞宮人。

望鶴軒年紀小,也說不清王鏻為什麼打人,隻記得那個宮人麵色慘白,身下都是血。

覃叔叔對他說:‘鶴軒,這裡有件大事需要師兄處理,你去宮牆外等師兄,若等到子時,師兄還沒回來,你就自己回百裡閣。’

他們兩個名為師兄弟,其實與父子無異。

望鶴軒聽從覃叔叔的安排下,來到了宮牆外。

這一等,就是兩三天。

他從來沒有等過覃叔叔這麼久,而且覃叔叔是個言而有信的人,說了‘過了子時就不要等’,必然是有原因的。

這麼久還沒消息,肯定是凶多吉少了。

望鶴軒在皇宮外轉悠了很久,直到向從陽來信,他才不得不回到百裡閣。

向從陽是出了名的溫和有禮,待人接物,常讓人感覺到如沐春風。”

江湖上是這麼傳聞,然而真正接觸過就知道不是那麼一回事,遲貞碰巧剛經曆了。

“望鶴軒是個孤兒,是被他師父撿上山的,師父死後就一直跟著覃叔叔。

因此,他與向從陽接觸不多,對向從陽的印象也多是從彆人口中聽到的。

回到百裡閣,向從陽對覃叔叔失蹤的事並沒有多問,隻問了‘烈焰流身’的事。

‘烈焰流身’是百裡閣的不傳之秘,曆來都是由上任閣主交給繼任者,而覃叔叔失蹤,意味著‘烈焰流身’也跟著不見了。

向從陽一改往日的溫和,拿出師兄的派頭,對望鶴軒好一番斥責。

勒令他務必找到‘烈焰流身’,和覃叔叔的下落。”

遲貞猜測道:“覃叔叔失蹤,向從陽又一直逼問,所以望叔叔傷心自責,以至於未老先衰?”

褚南潯點頭應道:“他到福州就是來碰運氣的,剛好遇到我們。

但是我們自上次分彆後,就再也沒見過,給不了他任何有用的信息。

望鶴軒失落到不行,每日愁容滿麵,父親經常和他聊天,言語開解。

之後的幾年,父親的身體每況日下,我們搬到江州定居。

望鶴軒每隔一段時間就會過來小住,與父親談心,其餘時間又到處去打聽覃叔叔的消息。”

“你父親身體不好,那你們搬到江州……”遲貞沒往下問。

褚南潯黯然回道:“他老了,糊塗了,竟然想找到我的生身父母,彆人在我出生的時候就能狠心把我丟掉,又怎麼會要我?

我覺得父親是嫌我累贅了,想丟下我,於是跟他大吵了一架,他被氣得吐了血。

我才知道,父親年輕時因學習毒術,嘗遍百草,其中不乏毒性強烈的,毒素早已深入骨髓,不可醫治,能挨到花甲之年已是萬幸。

我那時後悔得要死,如果不跟父親吵架,他的病情就不會惡化,父親安慰我說‘本就時日無多’,痛苦地撐了十來天就走了。

父親走之前,特意給望鶴軒寫了信,托他照顧我。

望鶴軒接到信,馬不停蹄地趕過來,幫我料理了父親的後事。”

“他不是因為你,是他本身就中毒太深,你不要太過自責。”遲貞安慰道。

“我明白。”褚南潯麵色慘白。

這不是他想放下就能放下的,褚靈風對他的養恩已超出生恩千倍萬倍。

“那一年我十七歲,望鶴軒陪了我很長一段時間,他明明隻有二十二,人卻越發的滄桑憔悴,反倒有叔叔的模樣了。”

褚南潯慘然一笑,遲貞看不到他的表情,光是聽聲音,心裡就絲絲抽抽痛。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間我十九歲了,望叔叔已有半年沒來看過我了。”

一直“望鶴軒”來,“望鶴軒”去的褚南潯,終於改口叫了望鶴軒叔叔。

“這半年倒也過得逍遙自在,我隻當他還在尋找覃叔叔的下落,沒多餘時間,也就沒怎麼在意。直到有一天,我接到一封信。”

“是望叔叔寫給你的?”遲貞也不覺叫了叔叔。

褚南潯搖頭,陡然發怒,“不是,是向從陽那個狗賊!”

從遲貞上島到現在,除了她用鵲尾針刺向千蘭這件事,讓褚南潯生氣了之外,褚南潯基本上沒有什麼大的情緒起伏。

能像現在這樣憤怒,以遲貞對向從陽的了解,肯定是向從陽乾了什麼令人難以忍受的惡事。

果然,褚南潯後麵的話印證了她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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