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麵麵相覷,再看趙天嬌,根本沒有要動的意思,溫圖這邊還是三個人,那麼他說的“你”又會是誰呢?
來不及思考,溫圖已經率先發起了攻勢,他的武藝並不出眾,打人全靠蠻力,武器也用的最好使力的鋼刀,鋼刀是他在崔命處順手牽羊來的,比尋常刀刃要鋒利一些。
有溫圖打前站,即使不知道他說的幫手在哪裡,為了失蹤的魚尊派秘籍,吳鑽江還是硬著頭皮,把偷跑出去的那隻腳拿回來,與溫圖一起對抗褚南潯。
路上被遲貞批評一通後,褚南潯重拾流雲劍法,武功已大有精進,早就不是曾經那個毛頭小子。
兩人之中,溫圖武藝低微不足為慮,唯一經驗老道的吳鑽江,離開水之後也沒有特彆厲害,褚南潯早已勝過他們數倍,之所以沒有速戰速決,一是因為他想拿二人練身法,而是因為他也顧念著溫圖提到的幫手,究竟是何方神聖?
他空著手,腳步虛無縹緲,走出九九八十一種變化,一步輕似一步,一步快似一步,單用身法,就將吳鑽江和溫圖饒得團團轉。
吳鑽江心驚不已,試劍大會過後,不過半年時間,怎麼褚南潯的輕功竟然變得如此厲害?
上次他們一群人沒打過褚南潯,還可以說褚南潯是仗著寶劍之利,現在褚南潯空著手,還把他們饒得毫無還手之力,吳鑽江此時才意識到,不是他技不如人,而是褚南潯進步太快,與他們早就不在一個階層了。溫圖大言不慚地說三個對一個,不過是自取其辱罷了。
這邊吳鑽江和溫圖被困得迷幻的人影圈子裡寸步難行,那邊遲貞的周圍卻風平浪靜,幫手至今沒現身,隻有趙天嬌好整以暇地在邊上看戲,還有趙人傑躲在角落裡,連頭都不敢抬。
溫圖的武藝本就上不了台麵,被褚南潯繞了幾圈後開始頭暈目眩,他一邊暈頭轉向,一邊衝圈外大聲呼救:“說好的來幫我,一直不出手算怎麼回事?”
墓室因塌陷而變得開闊,低矮的穹頂和周圍的石牆形成天然的回音壁,溫圖的呼救聲在墓室中來回飄蕩,除此之外,就是被褚南潯極快的身法,引起的陣陣風嘯,遲貞置身其間,不敢有絲毫大意。
她平心靜氣,認真聽動靜,不放過任何一點聲音,最後卻一無所獲。
沒有聲音,就意味著危險極有可能潛藏在暗處,遲貞不敢鬆懈,直到聽到棺材處再次傳來一聲裂響,她才敢把注意力集中到那邊去。
這聲裂響不隻是遲貞聽到了,置身事外的趙天嬌,和遊刃有餘的褚南潯同樣聽到了,等他們注意到棺材那邊時,柳木製成的棺材已經爆裂開來,木屑紛飛過後,一身黑色鬥篷的神秘人倏地飛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直取遲貞麵門。
“小心!”褚南潯疾聲高呼。
平時靈敏的遲貞,此刻竟慢了下來,直到聽了褚南潯的提醒,才想起來閃避。
褚南潯以為遲貞是一時沒反應過來,等他靜下心來才明白,神秘人不管動作多快,都是無聲無息的,這對於雙目失明,全憑一雙耳朵辨明敵人的遲貞來說,簡直毫無破綻。
遲貞的耳朵再厲害,也必須在聽到聲音後才能做出反應,如果一個人做什麼事都無聲無息,甚至連呼吸聲都聽不到,那再厲害的耳朵也成了擺設。
現在,遲貞隻能從僅有的聲音判斷敵人在何處,比如棺材的爆裂聲,又或者——突如其來的擊打聲!
偌大的墓室,“砰砰”聲不時閃現,有人投石問路!
遲貞遵循指示,在每個攻擊到來之前,都做出及時的閃避動作,恰如其分地躲過了神秘人蓄謀已久的致命一擊。
“好小子,有兩下子!”神秘人厲聲笑道。
他數十年的功力,竟然被一個初出茅廬的年輕人料敵先機,每一步都算準,剛好比他快一息,就是這一息的時間,讓他準備抓住遲貞胳膊,帶到自己身邊的計劃落空。
褚南潯一邊應付溫圖和吳鑽江的圍攻,一邊細心替遲貞聽敵人的攻勢。
他之所以能在神秘人每個動作之前提醒遲貞,不是他的功夫進步神速到可以預測神秘人動向,而是上次在南平郡,遲貞和他聊過對神秘人的擔憂之後,二人專門做了針對性的訓練。
那段時間,遲貞隻要空閒下來,就會施展各種不同的功夫,每次隻發揮出招式的上一半,要褚南潯根據動作、走勢等,預判下一個動作。
經過長時間的過招和訓練,褚南潯不光在流雲劍法上有了新的理解和體會,在對待敵人時,也能想敵人之所想,真正做到了“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有了褚南潯的幫助,神秘人變換各個角度,不論招式多麼出其不意,遲貞總是先他一步,幾番交手下來,他雖然不至於落遲貞下風,卻被攪得心煩意亂,招式更是頻頻出錯。
神秘人本就是心浮氣躁之人,一連幾次攻擊都沒有建樹後,逐漸失去耐心,加上墓室內氣息渾濁,讓他本就不暢的呼吸雪上加霜,出手之時,已沒有了憐香惜玉的心思。
相反地,遲貞信心倍增,以前她對神秘人有的那一點恐懼,也在一次次成功接招之後,漸漸蕩然無存。
又交手了幾招,柳木棺材直接被神秘人大力掄起,朝遲貞砸了過來,棺材沉重,帶起的勁風有“呼呼”的聲音,遲貞不用褚南潯提醒,迅捷地避在一旁,然後紅綾內力灌注,如鐵鑄一般,橫掃神秘人頭頂,神秘人側身閃過,卻沒計算好自身多餘的高度,頭頂的兜帽被掃了下來。
隻這一瞬,神秘人的麵容露出冰山一角,虛弱蠟黃的麵皮,被“溜人”的褚南潯看個正著。
也是這一眼,褚南潯的心中升起了一種莫名的熟悉感,這個神秘人他見過,且就在不久前,至於是誰,他一時想不起來。
神秘人慌忙背過身去,扯過兜帽蓋住,等再轉回來,又恢複了高深莫測的樣子。